锦言说,三日后的尘寂之礼是帝君及冠为帝权倾天下的祭天神礼。也是天生帝王的一个劫。若帝君完成不了尘寂之礼,这天便是要颠覆一番。于天下于苍生于整个紫槿王朝是要侵泡在三国厮杀无尽的血水中。
单单这次绯夜皇朝帝君做客紫槿王朝,目地就不简单。绯夜皇朝对这此的尘寂之礼想必已经虎视眈眈。
我看着案底旁批阅文书的紫槿轩。心上生了几分异样情绪。
这样好看的人如此得天独厚,也不晓得会不会渡过这个命定之劫。
……
“帝君,我做了些大白兔奶糖,给你放在了琉璃盒子里,等下你批阅完文书可以吃几颗。”我将手指中的琉璃盒子放到他笔墨纸砚旁的一个小角落上,免得影响到正在批阅文书的他。
“嗯”他淡淡的应了下来。
“你记得多吃几颗奶糖,这样,就能少吃点苦。从前孩童时,每次我生病吃药娘亲会先喂我吃一颗糖,这样便不觉得药苦了。”
“你娘亲一定很疼你”眉目淡淡,神色清清,他将手中的的文书搁置一边,继而拿起了冷落在一旁的琉璃盒子。修长好看的手指从里面拿起了一颗糖,素来凉薄惯唇角无声息上扬了几分温和。
“娘亲她自然疼我”也不知道,夏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便不再看我,眉目清冷,眼中一片淡漠。
紫槿轩这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从容样子,在他脸上根本看不到要渡劫的慌乱紧张。
………
今夜,十五。
消失了三月的苓贵人突然邀我去赏月,美名其曰对我一直怀有歉疚之心。
应了这约,我便去了苓美人选的赏月亭,踩着一地的月光,我得目光看向了亭子里的美人身上。
这样的美人骨,却不得君倾。实在太过造孽!
苓美人见我到来,起身弱弱的行了个礼,眉眼一低,便软软道“姐姐不弃妹妹势薄应了这约,妹妹实在感激不尽,前些日子,惊了姐姐清净,是妹妹不知天高地厚了,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月光晕开,在苓美人的小脸上,投下了淡淡的光芒,清风徐来,美人眸中波动的泪珠宛如珍珠。
“苓贵人说笑了,我如今只是婢女,怎能让贵人致歉?今时不同往日,奴婢就是奴婢,不能乱了规矩!”对这位绵里藏针的美人,我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姐姐何以谦卑?一贯冷清的君上眼中多了的景物,不过姐姐的影子罢了。”苓美人说完这话,眸中波光粼粼,月色云层中,却多了几抹肃杀之气。
我的心一惊,下意识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攻击。
“有刺客!保护小主!”场面一度慌乱。苓美人惊慌的乱了步子,却不知何时到了我的身旁,“姐姐…为何不惧?”
她眼中的惊慌,竟演的无比认真。若不是素手狠狠的将我推向了那危险之中,我也差点当真了。
何为惧?何为不惧?最惧不过人心。
这些刺客的目标分明就是奔着我来的,侍卫倒了一个又一个,血光逆流。刀光剑影。
经过紫槿轩的训练再加上琉璃戒,那些刺客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就在绞杀完最后一个时,一道强势力道攻了过来,我虽然避开了,却还是有些落了下风,这道攻击,不同那些刺客。
气势汹汹,强力霸道。
月色下,一道青色身影踏着月光缓缓而来,美妙得如同月宫仙子,轻盈得又如同月光微微。
仙子美眸低垂,眼尾扫过一地的刺客,红唇轻启“一帮废物…”
一席青衣,艳而不俗,媚而不妖,眼中一抹凌然傲气。
“这位女侠,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
“杀你需要什么理由?”
“第一,你比我漂亮,第二,你比我强,所以有什么理由杀我?”就算在这里树敌,可是那些宫闱里的女子,又如何认识面前这位江湖上的顶尖杀手呢?
“我朵茗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天籁般的声音刚落,她便一个掌风使了过来,如排山倒海般汹涌之势。
我护出琉璃戒上的结界挡开了那掌风,却被逼退半米外。
以我目前的能力,抵不抵挡得过她三掌,还是未知。
之前无聊的时候,我从清琰那里知道了不少江湖上那些血雨腥风的事。是以,打消了我想出宫的念头。以我目前的身手,出了江湖,就会被几刀砍才肉沫。
江湖上之中不比现代一派祥和。
杀手营,江湖碟者,数不胜数。
三起势力在江湖遍布,分为浣花堂,夜魅阁,辛隐楼
一处培养杀手,一处锻造神兵,一处惯出碟者。这三起势力背后的主子却无人知道。只知道,只有花了大价格,才能请到这三处势力中的人。
当然,这三股势力里最为名震天下的便是浣花堂的朵茗,夜魅阁的锁心。至于辛隐楼,乃是一处迷。
……
朵茗朵茗,夺得又是谁的命?
锁心锁心,锁得又是谁的心?
瞧到朵茗眼中浓烈的杀意,我知晓今日必是九死一生。随即唤出了紫槿琉璃扇拉开了架势,即不能生,那便同死。大抵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心思。紫槿琉璃扇汇聚了几分凌厉。
眼中一抹凌然傲气的朵茗再看到我手中的紫扇子时,闪过了一片不可思议。
紫槿琉璃扇?为何会在这颗棋子手上?
“紫槿琉璃扇,可是紫槿皇室一族至尊宝物之一,上古神器,护身之物。象征着紫槿王室烯王爷至高无上的身份。如今他竟将此扇赠予你?这又是何缘由?你究竟,承得是什么身份?”
眼中凌然的傲气生生染上了火光。
“与你无甚干系,问这么多做甚?要打便打!”我实在难以揣测为何朵茗看到我手中的紫槿琉璃扇,会比任何人还要反应过大。
紫槿烯将这扇子给我的时候,如果附上一句,此扇乃他护身之物,身份象征。我都是断断不会收下的。
“不知死活”朵茗染上怒气,出手更是毒辣无比。
我重重挨了一掌,倒在地上,生生吐出口心头血。
今夜,十五。
可能明年的十五,便是我的忌辰。
也不知道,漫漫长日,紫槿轩会不会想起我。以后,又有谁会来做大白兔奶糖给他吃呢。
朵茗的长剑气势汹汹向着我的胸口而来,生生受了那掌,我根本使不出力气去避开。
那青峰刺到我胸口处时,一把三尺利剑挡开了那剑。
却不是紫槿轩的苍紫。
紫槿烯挡开那剑锋,朵茗眼里一派杀气,汹汹气势攻向从容淡定的紫槿烯。
一青衣女子,一白衣公子,两道身影飞向半空相交相错。却是在殊死一博。
半个时辰后,紫槿烯负手从天而降,朵茗负伤而逃。
他缓缓走向我,月光在他身后的天际,照着一身从容。
却在第七步,步子一顿。他捂着胸口跌在冰冷的地面。一抹朱红溢出了温和的唇角。
雪衣染了点点腊梅,红得刺眼。
“烯哥哥…”我忍住了伤势朝他慌忙跑去。
“夏夏,无碍”
………
紫宸殿的别院,我坐在一处凳子上目光戚戚。思绪回到昨夜。
紫槿烯为了救我中了朵茗的暗器,那暗器里面涂了毒。不是情毒不是鸨毒,却偏偏是浣花堂独一无二的千衿香。他的暗卫心腹说,他凶多吉少。
思绪有些混乱。
“安小姐…”一道声音响起,我寻声望过去,昨夜带他回去的那名暗卫南辰站在宫闱之上远看着我。神色半是奄奄半是无奈。一瞬,他已经到了我的面前,单膝跪地语气诚恳道“属下求安小姐,前去烯王府一探殿下!”
“怎么了?烯哥哥的毒又发了吗?”我担忧的撇着眉,万分内疚。
“毒已经控制住了,属下也已倾尽所有势力去寻千衿香的解药,不出多日,便能有所获,只是殿下如今昏迷不醒,滴水不进,喃喃只有夏夏二字,心病还需心药医,请安小姐前去探望一二!”
南辰的话将我的心脏揪了一揪。
毕竟他是为我所伤,于理应当前去。于情,既唤上一声哥哥,便是情理之中。
于情于理,这一趟,是必须去。
趁紫槿轩未下朝的空当,我随南辰去了烯王府邸。
绕过一片木槿林,便是紫槿烯的寝殿。
那个陌上人如玉的翩翩公子此刻安静的躺在一张软榻中,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他身旁,隐隐约有仙君之资。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伴在他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上,尽显令人心疼的虚弱神色。
她将桌上放置许久尤有余温的药温了温,便端到了他的榻前。
一边温柔宽慰道“烯哥哥乖,吃了药,便会好了…”这是预制千衿香融入血脉心脏的药。珍贵十分。
床榻上的人听到她温柔的声音,恍惚撇了撇眉。没有血色的唇瓣却没有丝毫松动。
夏七夕着急的看着紫槿烯越发苍白虚弱的面容。没有片刻犹豫,含了一口药贴近了他的唇。贝齿翘开了他紧抿的唇,倾数将药渡了过去……
南辰松了口气,便掩上了门。
……
回到紫宸殿,已经是傍晚。
正好瞧见了锦言于一处宫墙旁思考半响。
“锦言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想,帝君为何要在紫宸殿罩上一层结界呢,且还是只能进不能出的这种结界,我方才还允诺了你家落落同她一处去荷心亭菜荷叶田田呢,这可如何是好?”
“罩了只能进不能出的结界就意味着我们都出不去别的地方了啊…”可是紫槿烯还未脱离危险。他还需要我…也不晓得紫槿轩为什么要罩这种结界。
届时,紫槿轩从上书房走了出来,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便走向了正殿。
“帝君…”
我出声叫住了他。
锦衣帝君立在原地,仿佛在等待我的下文。
看着他的背影,我道“帝君可否撤了结界呢?毕竟出不去的话,就没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啊…”
沉默的人听了我的话后,右手轻轻一挥,那道结界更加厚不可发。这下,别说出去了,进都别想进得来。
………
半夜三更时分,窗外繁星点点。
夏七夕的寝阁中点了盏灯烛,光影绰绰投在她安静柔和的小脸上,晕出一层细细的柔光。那双清澈眸中是一片仔细。芊芊十指,一手握着平安符,一手捏着绣花针,神态一派认真。
她不是做女工的料,这双手拿剑惯了,突然拿起绣花针,十分别扭。尽管认真,也是少不了,针尖走偏锋。扎得那只玉指滴出血珠,滚落在那平安符上开成花。
“烯哥哥不是福薄之人,一定能长长久久永享盛世。”芊芊玉指细细临摹着那平安符上的平安二字。
叹了口气,不知何时风将轩窗吹得大了些。她便要起身去关。却看见了立在那片白墙黛瓦之上的南辰。
这个时辰他会来这里,一定是紫槿烯的情况不容乐观。
想到这里。她转身将平安符收进绣口中便推门跑了出去。
来到南辰站立的宫墙下,她焦急道“这里被帝君设了结界,出不去”
“可是安小姐殿下危在旦夕,他需要你…”南辰捏紧了指间,眉宇紧锁,神情异常慌张。看来紫槿烯凶多吉少。
“你从外面凿出一个小洞,我从里面辅助你”
南辰掌心汇聚灵力击在结界上,我也唤出紫槿琉璃扇一个风刃攻过去。
南辰的目光落在扇子上时,怔了一怔。
我同他里应外合,终于凿开了一个口子。
于是南辰便跃下来道了句“得罪了”便拦上我的腰飞出了宫墙结界。
辅一落地,一道清冷掌风打在了南辰的身上,他生生退了几步吐出了口血。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有些慌乱道“帝君…”
我紧转身撞进了紫槿轩那双侵了万年寒冰的眼。
“紫槿轩…”
他的目光有些冰冷的看着前方的南辰
“他用哪只手碰的你”
“我和他无甚关系,你可以放过他吗?”我第一次替人求情,紫槿轩却怔了一瞬。沉默了半响。
南辰见状,留下一句“谢帝君不杀之恩,安小姐…殿下危在旦夕…”便消失在浓浓夜色。
那句危在旦夕,揪得我的心脏不好喘息。
看着紫槿轩面容清冷的模样,我咬着唇,方道“帝君…他需要我,他于我有救命之恩,眼下,他可能会死,如果他死了。我这一生都不会开心了…”我从来没有这么负重歉疚过。此刻,心头被压得喘不过气。
沉默了半响的紫槿轩,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他需要你…”分明无风,锦衣袍带却明显起伏了一下。突的,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几近透明易碎。
“夏夏,你果然知道怎样才能彻底将我摧毁”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一瞬紧了紧,抬起目光,却落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怀抱一向清冷,今日不知怎的,却异常滚烫,似要将我熔化融入骨血。
一瞬呼吸间,我被他抵到了宫墙红土之上。那张近乎完美的脸近在咫尺。清冷的眉眼流转了一抹紧张。
一素冷心冷情的人,脸上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也淡定的从容,竟会在此刻生出紧张。
就像,十四岁那年第一次指点沙场,排兵布阵一样,
“我也需要你…”他清冷的声音竟然平添了几分温度。
话音刚落,他的唇落了下来。印在她的唇瓣上。带着少许霸道,汲取了她的每一寸芳香。
这个吻不同上次那般清冷血腥。多得是极尽缠绵。
……
夏七夕此刻脑袋一片狼藉,灵台极度混乱。
她第一次沉溺得如同泡进了蜜罐子里。不愿醒转,不甘沉溺。
良久,她才回过神,喃喃道“他受了伤…可能会死…”
她一度想沉溺至死方休。却想到那双眼中一片星辉如今奄奄一息。
紫槿轩清冷的眸划过一颗星子。祭出了苍紫…在夏七夕茫然的注视中,片刻不曾犹豫,挥剑自毁。
雪色衣裳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这一举动惊得夏七夕呼出一声“紫槿轩”在这万籁俱寂的夜色里,尤为惊心。
“我也可能会死…”他的身体倾进了她的怀中,不愿起来。难受的撇眉道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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