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们齐齐跪了一片,泠熠卑恭敬膝的低下了头,口气十分自责
“属下办事不利,让刺客有机可乘!请君上重罚!”
立于百位暗影以及锦衣卫们面前的男子,清冷了月光,孤寂了清风。
“无碍。”
为什么无碍两个字他可以说的那么轻松?他到底是受过多少伤,死过多少回,才能把这两个字说的格外轻松。
………
紫槿轩只留下了清冷孤寂的背影给我,月色下,他的背影格外扣人心弦,明明刚经过一场肃然拼杀,却走出了平稳的步伐,好似,那场素杀与他无关。明明双手曾把敌人狠绝斩杀,却依旧不惊不波,似乎,像往常喝茶一样普通。明明受了伤,却不像个帝君般娇生惯养昭告天下,连眉都不曾皱一下…如果不是我衣裙上沾了他的大片血渍,连我也会怀疑,刚才那暗器到底有没有射中他。
踩着皎洁的月光,红色莲鞋一步步踩出了心事。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奴婢听说,宴会上出现刺客,娘娘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落落着急的朝我大步跑来,待走近我时,看到了我胸口的大片血渍,星眸中蓄满了泪水,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却被我的一句“不是我的血”制止了。
“娘娘!这不是您的血?难道是刺客的吗?也不可能啊,娘娘不懂武啊!”
“帝君的。”
浅落的小拳头吃惊的往嘴里送去。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帝君受了伤??这是做梦吗?自帝君执掌天下以来,就不曾败过,更不曾受伤。如今伤了更像是梦了”
“我觉得你应该先担心他伤得重不重。。”
“为什么是执掌天下之后?是太子时,经常受伤吗”
落落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是经常…”
“哦…”我就说嘛,身为帝君,天下之主,哪里是能轻易伤得人
“受伤对于帝君而言,已经是一日三餐了。”
“紫槿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那瞬的紧张,那个清冷的吻,那个隐忍孤寂的背影。
………
落落告诉了我一个故事,关于帝君紫槿轩的故事。
紫槿轩七岁那年,天命观星占卜告诉老帝君,他会是将来的天下帝王。因为这句话,紫槿轩从此得到帝君的全部关注,可老帝君的关注却是如何把他培养成合格的帝王。年仅七岁,便精通治国之道,连太傅都赞不绝口道,小殿下登基成帝,必定是天下百姓之福,可兴国安邦永享盛事!……他成了皇宫最受宠爱的小皇子,却招到同龄人的疏远,他开始学会孤寂,
敌人也并不会因为他的年纪而放过他,一场厮杀,他差点丧命,好不容易活了过来,老帝君却将他扔到了紫龙营,紫龙营是皇家培养训练出顶尖杀手及暗卫的地方,五百个孩子,最后只能有三个活着出来!他开始惨无人道的训练,以及如何为生存而杀人。当其他小皇子正锦衣玉食依偎在母妃怀中,他正伤痕累累的躲在黑暗的地方警惕迎面而来的匕首。当小皇子们枕着暖玉入眠,他正躺在血泊里忍受孤寂和疼痛,当小皇子们接受万民朝拜,他正因躲避敌人的心机而奄奄一息。
终于,他活着从紫龙营走出来。学会淡漠伤痛,忍受孤寂,隐忍杀局,年仅十六岁,他便领七万铁骑上阵杀敌!浴血奋战,尽管血染沙场他依然面无表情。身在皇家,自然活在心计城府与设棋布局之间,一场宫斗权谋,众皇子中只剩下紫槿轩和紫槿烯二人,一个称帝,一个封王,紫槿轩成了帝君,手掌生死…老帝君给他上了最后一课,也是成为帝君最重要的一课,冷漠无情。他用三年时间才学会了这课。几乎用尽了他的生命。死过一次又一次,痛到不痛,直到他真正成为帝君,残忍噬血,决绝淡漠,冰冷无情
听完这个故事。我的心,有些疼,心疼这个孤寂少年,明明才二十二岁的年纪却承受着这些东西。现在想起他的背影,孤寂笔直,隐忍坚强
……
夜半蝉鸣,月挂天际。
某帝君的寝殿外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女子轻轻推开了窗户,朝寝殿里轻轻的喊话
“紫槿轩。紫槿轩。你睡了吗?”
终于,披着白色外衣的帝君慢吞吞走了过来。
他静陌无言的看着努力踮起脚尖攀在窗户边缘的她。
沉默,冷淡。
我的目光定格在紫槿轩的肩,白色的内衣果然隐藏不了他的伤口,一点朱红晕开在白衣上,像是开了朵朵腊梅。触目,惊心。
“你的伤还疼吗?”
他不明白,她的眼睛里为什么会含有泪光,明明痛的又不是她。。
“你来就是问这个。”冷冷的声音在夜里有些刺耳。
“我…担心你的伤口不治疗会严重恶化。。”
“你称这个为伤口?”他淡淡的看了看那抹朱红…显得很无谓不在乎,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不是伤口?你自己的身体不会照顾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无所谓!”
他的无所谓彻底惹怒了我!
他那样的人,从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淡漠到让人心疼
紫槿轩错愕的看着夏七夕。
第一次,有人心疼他。
坐在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冷漠惯了,原来被人心疼竟这般温暖。
看着那蓝色锦衣的女子消失在浓浓夜色。
半响,回了神的人冷冷的沉下眼帘,便掩了窗户回了寝殿。
可惜,他紫槿轩,从来不需要心疼。
他那样的人。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一条命。他的背影,孤寂坚强,莫明心疼。
月半蝉鸣,夏七夕踩着月光渡步在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
借着月光,她的目光落在一颗木槿树上。
木槿树枝上,白衣男子曲膝而坐,玉般的手指拿着玉色酒壶,那双紫色的眸子对上我时迷离了刹那
紫槿烯单身撑着额头看着我笑了笑,道“汐娘娘…”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我抬着头轻轻的问。
仰得久了,头晕了晕。他便轻轻落到了我面前。
“月色弄人,花间一壶酒,独酌罢了”
他轻轻扯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在这夜里,显得那么凄凉。
我想到,落落说过,紫槿轩与紫槿烯同天诞生,一个为帝后所诞,故而是尊贵无比的太子。一个是不受宠的妃所生,是以封王爷。
“今日既是你的生辰,那便陪你饮上一饮。”我殷勤的替他斟酒,他亦不言语。只淡淡的笑了笑。
“你可莫饮醉了”
“不会的,以前我经常去kTV,酒量早练出来了”
“KTV?”
“一处供人玩乐消遣的地方罢了”
“…总归,女子还是少去的好。”
“不碍事的,现在想去也去不成了”我扬着笑敬了他一杯。
望着面前女子明媚的笑,他眼里的冰融与悲戚以他不知道的速度,渐渐化开来。成了一种不知名的柔软。
“你生得这样好看却同我拜了把子,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什么。”他的目光像羽毛般轻飘飘的落在了我身上。
“不好意思打你的主意啊!”他的俊颜又是一红。
“………”受不住我赤裸裸的调戏的目光,紫槿烯倾人心魄的俊颜红的像滴血的番茄。
“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呢?为什么,从你的眼里我会看到让人心疼的悲戚呢?”
他的眼里又一次泛起了点点悲戚。
“悲戚吗?呵,我的出生,就只有悲戚了,除了悲戚别无其他…”
那双如星如云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灰烬。
“紫槿轩的母妃是帝后,所以生来高高在上,而我的母妃,后宫三千人中的一个妃,所以,我的出生卑微如尘。紫槿轩是独一无二的太子殿下,而我只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对于父君而言,可有可无,一个落魄皇子,在这埋葬着森森白骨的后宫中,又能有什么希望可言。在宫人的欺辱与兄弟的折磨中度过了每一天。我的一生,似乎被无尽的黑暗淹没,而我,只能活在黑暗里…”他是泯灭在暗黑的影子,见不得光,只配活在黑暗里…他这样的人,这样卑微的人。。似乎不被上苍怜悯过半分。
“我这样卑微到尘埃里的人,只能躲在黑暗的地方,看着逆光成长紫槿轩,父君的宠爱,母妃的讨好,都倾数奉献给了他。而我…却被他们遗弃在了世界的尽头。生辰这东西…如若不是你记得,我也快要忘记了。”他记得,七岁那年,母妃为了讨好那个高高在上的小殿下,夺过他惜如珠宝的弓箭双手献给了戴着紫玉的他。而他,还来不及哭喊…那把弓箭就被紫槿轩扔到了脚边,如垃圾般不屑一顾。他的母妃只能拉着他跪了一地。只因为,小殿下不悦了。
十一岁那年,他被众太监侍卫欺辱嘲笑。在严寒的冬季,他们把他的被子扔到了雪地里。他染了风寒,高烧不断,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可是,这期间,除了耳边呼啸的寒风,没有其他人。他觉得好冷,冷到了骨子里。
他终于活了过来,就像梅花的香。是从苦与寒里得到的。
他开始步步为营。隐忍情绪,学会了在血腥中找到生存的机会。更学会了如何泯没在黑暗的地方除掉障碍。设杀局,耍手段,玩阴谋。。
所以,许多皇子中,只有他和帝君紫槿轩活了下来。
他成了假面王爷,紫槿轩成了冷面帝君。他是暗夜里噬血的王,紫槿轩是逆光残忍的君。
他的目标,是紫槿轩的天下。
酒水不停,约莫喝了五六坛子,夏七夕晕晕乎乎的晃晃头。含糊的宽慰道
“烯哥哥别怕,我保护你!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我最疼你!”一把将紫槿烯抱进了怀里,她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背。便不醒人事,软软的醉在了他怀里。
“你,保护我…”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醉倒压在他胸口的女子。有些乱了分寸。
“对啊!我最疼你了!所以要保护你”她醉梦中揉了揉鼻尖,便靠在他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他眼里,涌上了不明情绪。心底翻滚着汹涌的波涛,似乎要将他湮没。
在这暗夜里,她的笑,太碍眼。生生刺疼了一棵黑暗的心。
安初夏。你不会懂的!
……
月落乌啼,白衣男子抱着醉酒的女子,迎着月色,踩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那月亮圆得不像话。仿佛一道命运轮盘。将两人的背影拉得很长,如坠入命运逆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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