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御厨房的海棠果子鱼肉卷

笤三天苏晓婉让小宫女小环去找竹签子并负责生火，温柔则拿水洗净了海棠果，将里面的果核剖出来，然后捡差不多大小的用竹签子串好，每串五个，一共串了八串，剩下两个特别大的，她没有串，而是单独摆放到了一边，等着小环将火生好，把冰糖和水按二比一的份量倒入锅中就熬起糖来。

冰糖化开需要一点时间，小环心急，总是不断地问，“好了吗？该好了吧？”

苏晓婉的温柔手里摆弄着那两个大的海棠果，笑道：“你这里有砧板吧？拿去凉水里泡一会，再给我拿一碗凉水来。”

小环依言去了，等她回来，温柔正在观察锅里糖液熬的火候，又对她笑道：“取根筷子来搅拌一会。”她自己侧过了身子，继续摆弄那两个海棠果。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温柔将手里的两个海棠果递给小环道：“拿签子串起来吧。”自己接过她手里沾了糖液的筷子，迅速在凉水碗里冷却。

“哎呀！这个是朵牡丹花，这个是朵海棠！”小环看清温柔递给她的那两个海棠果后，欣喜地喊出声来，“太漂亮了！姐姐你竟然还有这能耐！”

食品雕花是温柔学厨时最擅长的手艺了，虽然刚才用来雕刻海棠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小刀，并不是什么专用的食品雕刻刀，但是用来哄哄小环已是绰绰有余，见她果然欢喜，温柔便觉得欣慰了，笑道：“还是雕得不太精致，留着给你玩吧。”

她说完话，试着咬了咬筷子上已冷却的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赶紧将锅子端离了火，又对在一旁啧啧赞叹不已的小环道：“别顾着玩，快把火熄了吧，把浸过水的砧板拿来。”一面说，她一面将已经串好的海棠果在糖液里迅速一滚，然后拿起来放在小环递过来的砧板上待凉。

等到所有海棠果都裹好了糖汁，齐齐摆放在砧板上折射出晶莹的光泽时，温柔这才抚掌笑道：“大功告成！”

“可以尝了吗？”小环的眼神满是期待。

“可以啊，你吃吃看。”苏晓婉温柔忙着将使用过的锅碗筷都清洗干净放回原处。

小环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串冰糖葫芦咬了一口，只觉酸甜爽脆，满口里都是海棠果和冰糖的清香，不由眉开眼笑道：“好吃！姐姐，你也尝尝！”说着又指着那两串雕花的海棠果道：“不过这两串我可舍不得吃，要留着看的。”最后御膳房的其他公公让苏晓婉洗鱼剖鱼对苏晓婉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她手脚利落地将鱼鳞刮去，鱼鳃和内脏剔除，酸筋挑出，连同鱼腹里的黑衣都清洗干净，不过五分钟，两条青鱼都收拾好了

“收拾干净了？那个小太监说

“嗯，不知道这两条鱼要做什么菜，我没敢进一步加工。”苏晓婉说着就将鱼递了过去。

小太监接过鱼仔仔细细检查了半天，非但挑不出毛病，她还不得不承认，苏晓婉杀的鱼，比她杀的还要干净，不禁对这个小娘子有些刮目相看起来，态度立刻温和了些，踌躇道：“这两条鱼本来要做糟青鱼，不过今日皇上点名要吃的鳜鱼没买到，不得不做条鱼上去应付一下，一时我也没想出要怎么做，你先搁在那，洗别的菜去吧。”

苏晓婉见小太监态度还温和，不禁大着胆拿眼在厨房里扫视了一圈，问道：“平时青鱼都是怎么做的？”

“不过就是清蒸、红烧、糟油、爆炒，还能怎么做？”小太监随口答了一句。

苏晓婉在心里一思量，觉得自己想要在这御膳房里立足生存下去，第一步还是得和这里的人打好关系，否则做什么事都有人在旁冷眼盯着，实在是寸步难行，何况她唯一会的也只有厨艺了，正好待在厨房里，不施展一下，难道真要蹲在这里洗一辈子菜，打一辈子杂？心里存着这个念头，她便试探着笑道：“不如取一条鱼让我换个新鲜的法子试着做做？”

小太监一听这话，诧异地转过脸来瞧了她半天，见苏晓婉的目光并不躲闪，只是目露自信地和她对视着，心里不禁就犯起了嘀咕，难道这小娘子真会做菜？不过她杀鱼的手段倒是挺高明的，要不要让她试试呢？

这事若是搁在平时，小太深是绝对不会同意让苏晓婉试做的，只是恰好今日皇上要吃的清蒸鳜鱼没买到，她斗胆换成青鱼做上去也是为了交差，心里正有点惶恐万一皇上吃了不中意要发脾气怎么办，此刻听见苏晓婉能换个新鲜的法子来做这鱼，不禁有些意动。

“李公公，她既然敢夸口要做鱼，你何不让她试试？横竖还剩一条鱼，要是做得不好，我们再重做便是了。”周公公好容易抹净了眼泪，凑过头来就替李公公出主意，但她绝不是好意替苏晓婉说话，而是想看她出丑，只要她鱼做得难吃惹恼了李公公，就不愁没有收拾她的日子！哼，一个黄毛丫头，会洗剖两条鱼就算本事了？要知道这御厨房里上上下下，都是做菜的一把好手，即使苏晓婉真把鱼做好了，味道也绝对盖不过她们的去！

苏晓婉见李公公脸上带着点看好戏的笑容，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但只要是有关下厨的事，自己压根就不惧，于是再次向李公公恳请道：“就让我试一试吧！”

“好吧！”李公公终于松了口，将手里的青鱼递了一条给她。

“对了，皇上口味偏重偏淡？吃不吃辣？”众口难调，想要把菜做得适口，这点得先问问清楚。

“辣？”李公公不解，也没在意，只答道：“皇上口味偏淡，盐不要放太重。”

苏晓婉点了点头，知道这里没有辣椒了，想了想，去案上取了点肥猪肉和几个鸡蛋，又问李公公有没有紫菜，这是海货，恐怕这里不容易有。没想到李公公倒是答说有，只是这东西珍贵，她又犹豫了半天，才取了一片给苏晓婉，不过心里的好奇倒是更重了，想看看苏晓婉到底能做出什么菜来，活也不干了，只叉着手站在边上，看她到底怎么施展，就连周公公和另几个大厨公公，也时不时往她这里偷偷瞥上两眼。

苏晓婉自然不怕她们看，自顾自将青鱼皮剥了，剔出净肉来，和肥猪肉一起剁成鱼肉泥，然后在盆里加了各种调料，大力搅打起来，等鱼肉泥变成粘稠状，她才搁下，又取了净碗打蛋，加调料，摊蛋皮。

等到蛋皮摊出来，她在上面抹了鱼肉泥，铺上一层紫菜，再抹一层鱼肉泥，最后卷成筒状，拿净布包好，整齐地摆放在蒸笼里，上屉去蒸。

蒸鱼肉卷的同时，苏晓婉也没有闲站着，十分自觉地跑到屋外去洗菜，心里感叹着在古代生活真不容易，要是搁在现代，她就是一个大厨，手底下自然有替她洗菜的小工，她只要掌掌勺就成了，可是现在却样样都要自己动手，好在当初学厨时基本功练得扎实，否则这会她就连一样伴生的手艺都没有，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李公公先前看苏晓婉剁鱼摊蛋皮，件件事做得轻巧迅捷，有条不紊，心里对她的好奇不由又重了几分，此刻倒是她盼着这青鱼蛋卷早点出笼了，也好尝尝到底是个什么味道，于是过不了多会就要催问一次到底蒸好了没有，又让她别只顾着洗菜，到时蒸过了火候，糟蹋了食材。

苏晓婉心里暗暗好笑，没想到李公公的脾气和小环还有点相似呢，都是如此心急，看来小环昨天说她脾气不好，但没什么心机，也算是中肯的评价了。

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苏晓婉洗静了手回到厨房，将蒸笼从火上撤了下来，然后将蒸好的鱼肉卷拿细线切成二厘米左右宽的片状，再整齐装盘。她做完这一切，李公公在旁已是看得心痒难搔，只见盘中斜铺的鱼肉卷剖面呈黄白黑三色交错，看上去就觉得清爽可口，恨不得立刻捡一块尝尝味道如何。

温晓婉瞧出了她的心思，将特意留的几块没装盘的鱼肉卷拿给她，笑道：“李公公你尝尝，我只是胡乱做做，也不知道味道究竟如何。”

这个世界里做菜虽然也分煎炸溜煮、炖焖烤熏等等烹饪方法，可是食材的处理，色调的搭配哪有温柔这么讲究，常常只是随意地切块切丝，下锅一炒或上笼一蒸就算完事，即使是外头酒楼和有钱人家，做得细致些，图个变化，也不过拿各色菜肴混杂相配，只要滋味溶合不相冲就算好了。因此李公公才对苏晓婉做菜的方式感到惊异，待到捡了一块鱼肉卷一尝，觉得满口鲜香，味道又清淡爽口，不觉点了点头，赞了一声，“不错！”又问苏晓婉这菜叫什么名字。

“这道菜呀，叫蛋皮鱼卷。”苏晓婉微微一笑，觉得白瓷盘搭着这菜肴色泽太过素了些，又随手捡了一根萝卜雕了一大一小两朵牡丹，搭上几片香菜，摆在盘边做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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