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安柯,这位炽风国首屈一指的舞女,就成了云国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如果她知道只是因为当初的一句感谢,她会不会做出另外的选择?
这是一个未知的问题。
说回随风这边,那日过后的第五天,随风才又见到了安柯。这样漫长的时间跨度让随风不得不相信,最初只是一次神奇的意外。
第二次遇到安柯还是在御花园。
当时她正把和自己一起来的侍女护在身后,虽然算起来随风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但是随风根本不知道,本来高高在上的人突然跌一个阶级,是会让周围的人瞬间聚焦的。
就这样,一无所知的随风只看到安柯浅笑,“有什么事,我们去做就是了,大家都是伺候人的,我们多做,你们就能少做。”
对面似乎还是不饶人的样子,于是随风就看着安柯的表情一下子肃杀起来,“占便宜的事情不愿意做,非要做两败俱伤的事的话——”
她眼神中带着戾气,“我也不怕。”
这一句是随风熟悉的台词,随风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当年他拼尽全力第一次去了迷雾森林,也就是那次让他知道了,只有在真正绝境的时刻,人的潜力才能被激发。去迷雾森林的原因很简单,之前有人抓了静珂向他要挟,他出于心切就牺牲了帮派的两件宝物。
帮派中还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声音,他就下定决心去迷雾森林一趟,直到找到足够价值的宝物。首先是因为他的确顶着帮主的头衔,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不想静珂生存在一个困难的环境里。
一个月,九死一生,他回到了帮派,得到了他整个人生中最温暖的怀抱,属于温晴的心疼的怀抱。
那一次回来,整个帮派都沸腾了,他们震惊于随风的力量,甚至生出了把这件事直接宣扬出去的想法。
谁都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随风还没制止,静珂先站了出来。静珂一直以来都是温柔而坚定的人,但是她的坚定只对她自己,所以这一次也是她第一次为别人而坚定。
“你们大可直接来怨我骂我。”她的脸上挂着冷笑,“但是风他永远不欠你们的,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你们更好。”
“你们若是丝毫不为他思考的话,他不愿意的事情我来做。就算最后两败俱伤,我也不怕。”
于是,在这里,过去和现在重叠,随风的心情久违地有些波动。这种波动比起一切夸张的词语来说,更像是怀念。这种怀念并不是长久的、刻骨铭心的,而是只有在某些时刻会突然涌上心头,然后就那样柔和又凝重地压在心头。不过随风已经渐渐习惯,他花了很久时间才停止责备自己,才慢慢接受,爱会随着时间而一点点消失,无论他有多么拼尽全力去维持。
一旦一件事情经过了太久的时间,里面所包含的热烈情感就会全部变成一种叫做怀念的温和情绪。
但是他还是过去,就像当年一样,冰冷的声音响起,“不怕她的话,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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