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不过两年

“问我什么是爱？”随风皱了一下眉，不过很快舒展了，“小言没忍住？”

沐心疯狂点头。

她发现紫竹林里面的人总有超乎她认知的默契，每次她还没开口的时候，总能凭着她的动作直接反推出其他人的一系列反应。

随风想了想，“羽去打他了？”

他看到沐心点头后又问，“晴让你来的？”

沐心敬佩地开口，“对。”

随风示意沐心跟上，边走边讲起了他以前的故事，他的用词非常简洁，语气也很是平静，平静温和地像在讲别人的故事，语气都没有什么浮动。

“我的故事在江湖上有很多版本，其实说起来，也不过就是我复仇了而已。”

“我当时的确非常爱她。”

他露出回忆的表情来，又突然提问，“你觉得，爱是会被遗忘的感情吗？”

沐心当然摇头。

随风停下了脚步，伸出手虚虚地握了一下，“可是我对她的爱，就像用手握紧沙子一样，一点点流逝了。”

这或许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当时那段轰动的报复行为，被写成诗歌，被写成话本在每个地方传颂，可是故事主人却在这里说着“爱已流逝”。

沐心也愣在了原地。

“如果你活了一百年，一百年中的十年属于一个人，你死去的时候会忘记他吗？”随风突然这样问。

“不会。”

“那如果是一千年对十年呢？”

沐心迟疑了。

“如果是一万年对十年呢？”

“你，”沐心突然明白了随风的意思，“和她有多久？”

“不过两年。”

“对不起。”

“起初我想起她，就悲痛。”随风捂住心口，“再后来，我就只能想起’我爱过她’这件事，我只能想起这件事，却已经想不起爱了。”

“你若是在那时问我，我能告诉你爱是什么。”

“但到了今天，我已经失去了关于她的很多很多记忆，我已经没有资格说爱她了。”

沐心第一次在随风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落寞。

“我若能说爱，必定是说爱她。”

“可我忘了她，就难说爱了。”

他突然长舒了一口气，“羽当初求我来紫竹林，只有一句说动了我。”

“紫竹林的人，是真的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他勾起嘴角，“一直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时间冲不破它。”

沐心听了一大通随风的悲伤往事，自己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用怕我。”过了好一会儿，随风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紫竹林是我如今唯一的执念。”

“没有人能伤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他的语气甚至透出了杀意，“我变强就是为了我们的。”

沐心心头一暖，然后笑出了声。

这是多么执着的一群人，也幸好沐心就是那样无所谓的人，她突然放松了心情，问出了非常大胆的一个问题，“风，你说羽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于是沐心又再度第一次看到了随风愣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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