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然不早,二人也随着散去的人群向官驿的方向走着。
“蓝玄,咱们赶去的时候是亥时左右了,我查看尸体的时候是亥时三刻左右,看当时尸体的状态已经去世一个半到两个时辰,所以死者大约在酉时三刻到戊时这段时间。”
白研还在推断着,身体只是无意识的跟着蓝玄在行动。
蓝玄还在为白研那么温柔的向别的孩子说话,并且还让叫他哥哥而小小的吃味,因此走在白研前面。
听到白研的推断,默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正打算说话,却没想到后面注意力还集中在案子上的白研嘭的一下撞在了他的怀里。
“啊,”白研身体被撞失去平衡,身体向后倾斜,下意识地叫出声音。
而蓝玄虽转身急切,来不及阻止来人相撞,但却是亲眼看着白研撞上来的,因此脑子立马做出了准备,保持身体的平衡。
在听到白研的叫声时,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对方的腰,避免对方摔倒。
等白研稳住身形,从惊吓中缓过劲儿来,才发现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离得近极了,身体贴着身体,自己的下巴放在蓝玄的肩膀上,自己的侧脸还贴着对方的耳朵,突然脸上热热的,抬手在蓝玄的背上拍了一掌,说:“干嘛不好好走路。”
蓝玄在抱住白研的那一刻,全部的神识就都跑到了搂着他的双手上。
一个大男人的腰怎么能那么细呢?
抱在怀里的感觉怎么能那么好呢?
其实两人同床共枕这么久,白研睡觉又不太老实,除了第一天有点尴尬意外,后面都随意了。
但与这次都不一样,清醒的,明白的,站着的面对面的,身体与身体紧紧的贴着,让他脑子刷一下就懵了,一片空白。
被白研大力拍了一掌才回过神来的蓝玄,瞬间脸上通红,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退了一步。
两个人都挺不好意思的,眼神不敢看对方,白研看着四周到处乱飘,一个专心低头看路。
等双方脸上的热度渐渐退了下去,二人却陷入了一种谜之沉默。
白研反射弧太长,还在想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脸热,绞结了一会,得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答案,天太热,蓝玄身上又像个小火炉,所以应该是被热的,距离远一点,现在就好了。
蓝玄什么了解自己对于白研的心思,所以他对于自己为何有这样的反应是一清二楚的。
他只是害怕白研会很讨厌这样的触碰,虽然心里并没有对对方也对自己有同样的喜欢抱有希望,但被喜欢的人讨厌确实任谁人都不会开心的。
所以率先冷静下来蓝玄悄悄地用余光观察者白研的反应,从脸上通红,再到疑惑,再到恢复正常,他目睹了全过程,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不开心或者是厌恶的神情。
对于白研有这样的反应心里十分开心,这样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能不光是一厢情愿。
他不想双方这样之间就这样尴尬下去,努力的找话题打破现有的氛围,一下想起刚刚白研在他背上用力的拍了一巴掌,说自己不好好走路,于是开口便说:“咱俩谁不好好走路啊,你还打我。”
蓝玄声音不大,听起来小心又委屈。
白研本来就以为自己想通了,听到蓝玄的话以为自己真的把他打疼了,想想刚刚确实是自己没好好看路,只好软下声音说:“好啦,都是我不好,真的打疼你啦?我给你揉揉吧。”说罢,便走过去,在蓝玄的后背上轻轻的揉了起来。
蓝玄没想到只是找了个话题还能有这样的福利,绝口不提打的并不疼这件事,干脆停下脚步安心的享受着。
白研为他揉了一会,想起刚刚的案件,继续说:“蓝玄,你记不记得咱们是什么时候在稻香村遇到死者的?”
蓝玄听到白研说的是正经事,便示意他停下,两人并肩继续向官驿走着,“大约酉时。”
白研听到蓝玄的答案和自己记忆中的差不多,点点头,“那就是说从稻香村出来不久便出事了,那接下来咱们找找在店里和他相跟着的那俩人吧。他们可能就是最后在死者出事前最后见过死者的人了。”
蓝玄对于白研的说法没有什么异议,“他们走出稻香村时天还大亮着。
现在天黑大约是在戊时四刻左右,而死者死亡时间大约是在酉时三刻到戊时的话,天还亮着,凶手敢在白天作案,也是胆子很大的啊。
并且麻袋和匕首都要事先准备,应该是和他有过接触的人。
咱们重点查一查和他有仇怨的人吧。”
蓝玄的分析十分到位,白研很是同意的点了点头,“好的,那明天咱们先去找和他相跟的两个官差了解下他们分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完了再调查他有没有什么结怨的人。”
定了明日的调查方向,正好走回了官驿。
二人回去之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些有的没的,你打我,我怼你,不亦乐乎。
睡前,洗澡完毕,二人互相帮忙擦干湿漉漉的头发,上到床上,不知为何,今天晚上两人相拥的画面一下子在白研脑中亮起。
突然,脸上又开始热热的,于是乎想离蓝玄远一点,于是乎躺在床里侧的他,又向里侧钻了钻。
好好盖着的被子也随着他的动作向里拉了拉,而被子另一侧的蓝玄堪堪的露出了半个身子在外面。
“哥哥,你是想上墙吗?还是想在半夜晚上的时候冷死我呢?”床外侧的蓝玄对于白研突然拉远与自己的距离十分不满的说。
白研只好默默的移回原位,蓝玄这才盖好了被子。
“哥哥,你听着这么叫,会开心吗?”彼此沉默了一会,蓝玄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
白研不知道这家伙又想搞什么,只好以不变应万变的如实所说:“没有啊。”
“那你就不要随便让别人叫哥哥嘛。不熟的人会觉得你想占人家便宜哎。”蓝玄知道白研对于一些众所周知的事情反而了解的不多,带着自己的小心思,错误的进行诱导。
白研想起晚上时,他为了拉近与孩子的关系,安抚那几个孩子,让他们称自己哥哥的事情,“我不是,我没有,不要误会。”
“我当然理解哥哥没有,以后不要对别人这样就好。”蓝玄继续腹黑的说,心里因为预谋得逞开心的不得了。
白研迷迷糊糊快睡着的觉得什么事情不对,来不及细想便睡着了。
这日早上醒来,依旧是熟悉的姿势。
蓝玄起床洗漱自己,白研一直觉得自己睡前好像有什么想说的给忘了,坐在床上苦思冥想,最终不得果,只好放弃。
两人下去吃饭的时候,车夫大哥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们了,看见他们便开心的大声打招呼,“早啊,二位爷。”
“陈大哥,有啥好事吗?怎么这么开心。”白研和他打招呼道。
“年龄大了和你们年轻人不能比,昨天好好的休息了一天,浑身都得劲儿了,自是开心的。”车夫大哥喜气洋洋的说。
“休息好便好,因为又要开始忙了。”半天没说话的蓝玄悠悠的飘来一句。
车夫大哥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茫然的抬起头,“啊?又发生了什么?”
三人坐定,白研将做完发生的事情与车夫大哥大致说了说情况。
不一会,饭食上桌,正待三人开始吃饭,一位意料之外的人却来了。
官驿掌柜进来传话:“白大人,有个女子找您?”
“女子?我不认识什么女子啊,你知道她叫什么吗?”白研满脸疑问。
蓝玄清楚白研没来过这里,听到有女子找白研也是十分疑惑。
“女子名讳,小的是外男不方便说,但我知道她是太守的女儿。”掌柜的说完,便站在旁边等白研的答复。
白研问蓝玄:“是不是太守有什么话要带。”
蓝玄摇摇头,瞥了白研一眼,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带话的话应是给我带,不会指名找你。”
白研想想也是,“麻烦您让她在会客厅稍等,我马上过去。”
掌柜的得令出去传话。
白研随意巴拉两口起身去看看什么事情。
蓝玄随着他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匆匆过去,只有车夫大哥还在悠哉游哉的幸幸福福的享受着美味的早餐。
昨日见过白研后,裘芯蕊心情澎湃,宛如小鹿乱撞久久不能平息。
平日爽直的姑娘,见到任何东西会想起白研,念上一首《思帝乡》: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夏日游,杨花飞絮缀满头。 年少轻狂,任意不知羞。 为比花容,一身罗裳玉搔首。 休言愁!
秋日游,落英缤纷花满头。 儿郎情深,依依双泪流,恨离愁。 不忍别,待到山崩水断流!
冬日游,似水云雪落满头。 莫是谁家少年不知愁。 纵无心,跌入云泥, 相看笑不休!
一面念诗,一面满腹心事,看的裘太守牙都酸了。
自己的女儿一直天真娇憨,率真爽直虽有时爱撒娇了些,但这样唉声叹气,酸里酸气的念一首诗,连最爱的红烧猪肘都吃的都心不在焉了。
他无法,告诉女儿白研和蓝玄下榻在官驿,让她自己看着办。
裘芯蕊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安稳,梦里都在琢磨自己穿什么衣服好看。
这日寅时四刻便起了床,连带着没睡醒的丫鬟也被折腾了起来,将认为好看的罗裙试了个便,总觉的哪里不好看。
一直到卯时六刻才定下正红色的纱裙,显得本就皮肤白皙的裘芯蕊明眸皓齿,明艳动人。
丫鬟为她挽了个元宝髻,将她的可爱活泼突出了十成十,上了妆容,带上首饰,简单吃了几口早餐便跑到了官驿,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白研与蓝玄进入会客厅,先行一礼。因着裘芯蕊指名找的白研,因此白研只能试探着问:“裘小姐久等了,请问您有何贵干?”
明明是白研和蓝玄一起来的,但是在裘芯蕊眼里好像只看到了白研,而且还是自带柔光的那种。
蓝玄时刻注意着这姑娘的神情,加快一部挡在了白研面前,拦下了裘芯蕊直直的目光。
裘芯蕊眼神所视目标被堵,回过神来,脸上带着羞怯,“别无他事,二位来到绥中城,家父事忙,理应由小女子代尽地主之谊。”
白研被蓝玄都在身后,准备转到蓝玄身边与之并肩而立,却没想到他动蓝玄也动,但却始终将他堵在背后,气竭,一时间没有听到裘芯蕊再说什么。
“秋姑娘客气了,我二人来此也是为了公事,不便打扰您了。”蓝玄连忙拒绝。
裘芯蕊目光隔着蓝玄努力的看他身后的白研,“不用客气,二位在绥中城办事人生地不熟,多有不便,小女子身无长处,但在这绥中城还算小有名气,也能助二位行事方便些。”
白研气的在蓝玄的腰上拧了一把,撒了气,听到了裘芯蕊这句话,本想拒绝的,但他还没开口边听蓝玄道,“男女有别,有诸多不便,多谢姑娘好意了。”
裘芯蕊见此人一直在拒绝自己,心下气恼,直接对白研说:“白公子觉得呢?”
白研被点大名,只好说:“他是我的上官,我听他的。谢谢姑娘好意。”
裘芯蕊只能做最后的挣扎,“那你看我能帮上什么,就这样回去,小女子心里实属不安。”
白研想了想,眼前一亮,“姑娘你会熬药吗?”
裘姑娘一听熬药还以为白研身体有样,紧张的问:“白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是蓝玄嗓子不舒服,有些虚火旺盛,这才抓的药。”白研一边说,一边笑着指了指蓝玄。
裘芯蕊心里的紧张消失,得知是让自己为蓝玄熬药,气恼他一直横在自己与白研之间,心里十分不喜,“小女子这一项不甚精通,还请公子见谅。”
“无妨无妨,是我思虑不周,对不住,对不住。”白研笑着道歉说。
“这样吧,我包了二位的三餐吧,二位大人忙于公事一定无闲暇心情放松游玩,我为二位大人准备些绥中城的特色美食,还望二位笑纳。”裘芯蕊与吃这一道,在这绥中城自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连她爹爹也不行。
她想起一句话,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需要先抓住他的胃,于是提出这样的想法,只是她忽略了,真以这样的方式抓住男人胃的是厨师,不是买食物的人。
蓝玄不想白研再继续和她聊下去,只好打断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先谢过姑娘了。”说完转身和白研说:“时辰不早了,咱们需要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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