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春末时节,天亮的比较早,白研醒来就听见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在气温不是并不低,两人吃过饭就直奔了李府,打算先诈一下李员外,到傍晚再去找赵小六找证据。
到了李府李员外生病卧床还没起,于是乎他们就边等边随便逛逛,不知不觉到了李月生和张晓燕院子以后,丫鬟将他们两个请到了客厅上了茶,这院子现在没主人,但是却也不荒乱,可见张晓燕平时管理的还是很好的。
看到墙上的挂的弩,便问这丫鬟:“这弩什么时候挂的?”
丫鬟说:“这是以前就一直有的习惯,少爷喜欢弩箭,便经常用,所以我们便时常准备一把挂这里,方便少爷取用。说起来少奶奶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还看到她在这里好像在调整怒上的皮筋。第二天出事那天弩不见了,我们就又补了一把。”
“你说你看到少奶奶死的前一天在调整弩上的皮筋?”
“嗯,我亲眼看见的呀。当时还想着少奶奶真实爱屋及乌,她平时都不碰这个的。少爷回来了,连这个也要帮少爷打理。”
府上的丫鬟小厮现在还不知道少奶奶的具体死因,外面又流传着很多版本。
这丫鬟也没有必要说假话,那这就意味着是张晓燕自己动的皮筋,之前李员外也说过李少爷从小就有用弩箭吓唬人的习惯,如果张晓燕得知自己一家死因,可以为了复仇利用了这一点,而且她说李员外轻薄她这件事到现在也证实是子虚乌有,再结合她和李月生说的时间是在吃早饭的时间点是张晓燕自己选的,还有遗书上面的德行有亏,八九不离十是因为对利用丈夫杀害他父亲这一点心怀愧疚,最后选择自杀赎罪。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挣扎过,前段时间要求李月生带她离开这里应该是最后的犹豫了,只是李月生当时没有理解她的心情立刻带她离开,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一切都可以联系起来了。
白研顿觉豁然开朗,柳暗花明,心里即有对张晓燕之死的同情感,又有破了案子之后的兴奋感,一时间表情十分扭曲。
大秦看见下了一跳,说:“你这是咋了,被张晓燕附身了呀。”
白研也没计较大秦的调侃,让丫鬟先出去以后,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大秦说了。
大秦听后也觉得只有这样才最合理,正待夸白研两句时,一个小厮跑过来告诉他们李员外在他院子的会客厅等白研和大秦了。
二人强行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走了过去,毕竟这还有一桩陈年旧案需要调查。
见到李员外时,病怏怏的靠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整个人面色蜡黄,嘴无人色,眼睛也显得十分浑浊。
看到这个样子的李员外,白研和大秦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们干巴巴的问好之后还是李员外自己开的口:“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白研犹豫了一下便直接 道:“您还记得赵小六吗?”
李员外好像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种终于等到了的释然,他微微笑了一下,说:“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现在也不想再隐瞒什么,现在的我相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个赵小六是我原来的朋友,之前一直在帮我做事情。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可以相信。”
这下白研和大秦有点傻眼,俩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的眼神,怎么办,赵小六还没找到,他啥也没说,你李员外都承认,承认的是什么的既视感。
白研又硬着头皮说:“您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吧。我们要确保事实的客观真实性,不能只听赵小六的一面之词。”
李员外听完并没有反对和推脱,他面露愧色,说:“二十八年前,我是个穷书生,对杜鹃是一见钟情,老天待我不薄,张小姐也对我青睐有加。
但是当时的张老爷嫌弃我家穷,在我上门求亲的时候,说我不自量力,当时把我用所有积蓄买的礼物都扔了出来。
要知道当时我父亲病重每一分钱对我们来说都是救命钱呀。
当时的我愤怒极了,后来便不顾什么礼法和她私定了终身。
虽说名义上是我娶了杜鹃,但实际上是入赘。住在张府,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张府的。
在张府生活张老爷什么都不允许,下人面上把我当主子,但是谁背后不说我是个吃软饭的,彷佛我只是他们养的宠物一般。
我和杜鹃提出过出去自己过生活,但是她不同意,她没过过苦日子,甚至连做饭都不会。我们出生不同的家庭环境,差异甚多,慢慢分歧也越来越多,最初的喜欢被生活琐事打磨的不剩半点。
张老爷三年后不在了,张家一下失去了顶梁柱,张庆一个人撑不住,终于有我可以做事的余地了,我就拼命的努力去经营张家的生意。
但是那个时候杜鹃刚好生了月生,她怪我不陪她,我又觉得她不理解我。我们陷入了无止尽的争吵。
后来张家的生意慢慢稳了下来,但是杜鹃却要和我合离。这样的话我日夜的努力又算什么。这个张家就是这样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慢慢的就恨上了张家。
所以后来努力迎合杜鹃,我们和好后,我慢慢把张家的生意掌控在手里。
杜鹃生二胎的时候,本来喝的助产的药让买通的接生婆换成活血的药,造成了她的大出血,也许是老天报复我吧。
那个孩子生下来便没有呼吸。
几年后,我全盘接手了张家的生意,但是名义上张庆还是张家的当家人,我就找到一个机会让他和我一起出去,半路上找人假扮土匪把他杀了。
后来却没想到他的妻子居然郁郁寡欢随他去了。
处于补偿心理,我一直善待张晓燕,正好月生和她情投意合,便让他们成了亲,把张府变成了彻底的李府。
你们说的这个赵小六是我穷的时候的一个朋友,后来跟着我做生意,杜鹃大出血的药是我让他买的,杀张庆的土匪是我找他雇的。
所以你们一提他,我就知道纸包不住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究还是逃不过因果报应。”
李员外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已经是脸色惨白气喘吁吁了,但是表情却是更加开怀了点。
白研不禁想起了上课时他们老师说人是复杂,犯罪的发生往往不是因为一次结结实实的冲突,而是生活中点点滴滴化不开的矛盾,聚沙成塔,最后一次性的爆发。
90%的犯罪都发生在熟人身上,亲人之间,所以为了大家能够长长久久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一定要尊重每一个人,宽容对待每一件事,不为别人就为自己而已。
他甩了甩脑子里的感慨,强行把自己拉回案子中继续问道:“那赵小六后来为什么没跟着你了?”
李员外这一回没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了白研一句:“如果是你,你能心存坦荡的和知道你所有把柄的人做朋友继续来往吗?我后来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离开黄柳县,越远越好。
我不想杀他,张家都是我的了,他最好的结局就是不和我撕破脸,拿钱走人。”
“那你知不知道他回来了,找过你没有?”
“没有,直到你们说赵小六这个名字,我才猜到他回来了。”
问到这里白研又陷入了疑惑,想要钱的话,赵小六找李员外更合适,为什么他找的张晓燕呢?大秦和白研问完话,已经将近午时了,现在李员外病成这样,并且毫无求生的欲望,便打算中午回去吃了饭,下午把发现和案子进展汇报给县太爷再做请示吧。
时间匆匆而过,只是他们没想到在汇报案子的时候又见到了蓝公子。而且县太爷对他毕恭毕敬的,丝毫没有让其回避的意思,因为这个案子差不多思路什么的都是白研主导的,所以主要由白研进行汇报,大秦适当进行补充。
只是当他汇报时,他感觉的来自蓝公子若有似无的视线让他莫名有种压力,让他很不自在,在心里不住腹诽道:“这是不是就是小说里常常提到的主角的王八之气。”
县太爷听完二人的汇报,先是派人去守在了李员外家门口,以防万一,又打发他俩让他们赶紧出去找赵小六这个关键性证人。
说完还谄媚地看了看蓝公子,好像在问他有没有什么补充的,又或者是在求夸奖?这个发现让白研十分无语凝噎,但是对这个蓝公子却是又好奇了一分。
只是这个蓝公子却没有看县太爷,更没有接收到这个讨好的眼神,毫无反应。
县太爷便让他们赶紧走了。
二人在街上逛了逛,快到酉时的时候到了赌坊,果不其然逮到了这个赵小六。
这个赵小六貌似可能赢钱了,虽然衣服还是破破烂烂的,但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十分的兴奋,还在大声的叫嚷这押大押大,被白研和大秦打断十分的愤怒,直接不理他们,直到开盘后看到自己输了,才扭过头来恨恨的看了他俩一眼说,“哪里来的瘟神,害老子输了钱。”
白研和大秦十分无语,心想着又不是我们让你押大的,嘴上却笑着说:“你是赵小六吗?”
“老子是呀。”赵小六没好气的答了一句。
“我们是县衙的,想找你了解些事情,咱们出去说吧。”
赵小六一听是衙门的,顿时气焰全消,谄媚的说:“二位官爷小人就是赌个钱,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儿呀。你们可不能冤枉我。”
“你之前是不是给张晓燕送过信?”大秦一边揪住他往外啦,一边问。
“是啊,送过。你们不会怀疑我杀了她吧,我真没有,我就是告诉她一些事情。真的与她的死无关。”赵小六连忙为自己辩解。
“有没有关系还真不一定,先说说你心里的内容吧。”赵小六吧啦吧啦的告诉了他们信里的内容,与李员外说的八九不离十,只是把他帮着买药,帮着雇凶的事情隐去了。
“你想要钱的话为什么不去找李员外,这样你得到的更多呀,反而去找了张晓燕呢?”白研假装对他的说法十分不相信的问道。
“我其实原也没想找张小小姐要钱,只是她听我说完,执意要给我钱,还叮嘱我不要再说出去。”
“那你为什么想告诉她呢?”
“我这些年过的十分不顺利,做啥啥赔,后来孩子生病都没钱看病死了,老婆在孩子死了后就跑了。觉得肯定是报应,所以想回来弥补一下。”
“报应?指的是你买药和雇凶的事儿吧。”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没啥隐瞒的了。我觉得是因为我做的这些个恶事所以我活该得到报应。就把这些告诉了张小小姐。不瞒你们说,我后来赌钱都是赢得多。”
大秦无奈的说:“不管怎么样,比帮着杀人了,跟我们走吧。”
三日后,县衙审案,全县轰动,张晓燕为自杀身亡,张家覆灭的原因也浮出水面。
张老爷因杀害两条人命,但考虑到年事已高,身体又差,背叛终身监禁。
赵小六帮凶,被判十年牢狱,李月生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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