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公子和延国第一皇商家姑娘的婚礼,排场自然是相当大的,不说太师府大宴宾客如何热闹,流水席摆了多少桌,单就是新娘到皇城门口时,那蜿蜒上千米,一时看不到头的嫁妆,在大贺来说,也是难得一见的,上一回这样的排场应该是先王迎娶皇后那会儿。
庄羽浩心底是发虚的,在家门口爬上高头大马,想想不对,又给爬起来,死拉着苏白钰还有咸蛋尚书,叫他们跟他一起去,本来还要拉太子,不过被他爹眼睛一瞪,说了句“成何体统”才作罢。
庄羽浩还想拉他太师爹一块去,太师白了他一眼,没理他,庄羽浩不甘心,说,人家苏驸马成亲就是侯爷亲自带人跑到边境接的,同样是当爹的你怎么差这么多呢,我只是要你到城门口而已。
太师轻飘飘来一句:“有本事你也得夜九一句风流倜傥,处变不惊。”
庄羽浩就蔫了,转头再去拉其他同盟。
其实就是苏白钰,都是不乐意跟他去的,凭啥他庄羽浩迎亲,要咱这金尊玉贵的驸马陪着去?
结果庄羽浩就差给他跪了,好话说了一箩筐,又去苏幕夏那卖可得了苏幕夏的一句“那就让相公陪你走一趟”。
苏白钰瞄了一眼,金家舅舅笑眯眯塞到他怀里的那一打厚厚的金票,还有太师舅舅鼓励的笑容,哼了声:“看在两位舅舅的份上。”
好的吧,说白了,咱这个驸马也是人家的小女婿,舅舅都表态了,你再拿乔那就是不识好歹,找揍了。
金麟牵着匹小白马,非要去凑热闹,庄羽浩巴不得人越多越好,于是亲了金麟一口,说,不愧是我弟,就是这么给力。
金麟说,我昨晚还给你压床来着,我这个弟弟功能不要太多。
城门口的送亲队伍已经慢慢停下来了,等着新郎家来接。
夜九一身墨色锦袍,慵懒地靠在銮驾壁上,右手手肘支在一边,手指都收着,只留一根修长的食指随意地支着墨发泼下的脑袋,眼尾的昙花今天格外的妖冶危险,嘴角依旧不笑也笑,弄不懂他在想什么,銮驾底下二十四个大红衣服的仆人抬着,那架势,堪比帝王出巡。
庄羽浩看到的第一眼,第一冲动就是掉头回家。
苏幕夏觉得她说的挺可怕的夜九后面,还有一顶十六抬的大轿,那个金镶玉的轿子里坐着他的小媳妇,那个豪放活泼,被他亲过的琥珀啊喂。
苏白钰就看庄羽浩的怂样,差抖着腿笑出声了。
还有,再看看那个原本摆谱的夜九,在看到大红喜袍的庄羽浩时,估计脸都要青了,虽然最后他也只是轻轻用闲着的左手微微挑了下面前的帘纱,扫了一眼庄羽浩,然后就放下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夜九没出声,送亲队伍就那么停在了城门口,连缓慢移动都没了。
看热闹的都傻眼了。
庄羽浩这会儿是真的要哭了,总不会真的媳妇到了家门口又跑了吧,这也,这也太坑了。苏白钰看旁边那个吓得只会发呆不敢动的庄羽浩,摸摸怀里的金票,叹口气,爷就是这么善良。
接着,一鞭子抽在了庄羽浩的马屁股上,本来算好了力度,按照马跑起来的速度,到达夜九面前,时间应该刚好够庄羽浩反应过来了。怎么的,也要把这僵局打破啊。
可是,他算漏了一样,觉得自己善良的从来不是他一个,咸蛋尚书靳戈也有同样的想法,更是用了同样的力度。
所以,庄羽浩悲剧了,差点被马掀翻不说,抬头还看到对面越来越近的夜九已经眯起眼,这是要发怒的前兆啊,庄羽浩觉得自己是史上最惨新郎,没有之一。
前面的人因为庄羽浩那突然暴躁起来的马,吓得赶紧退散两边,眼看着就要撞墙夜九的銮驾了。
苏白钰和靳戈捂脸,已经不想再看,那画面太惨烈,善良的我不忍心再看。
谁知庄羽浩愣是在几息间反应过来了,硬生生扭了马脖子,避开了夜九的方向,还胆大包天地嚎了一嗓子:“弟兄们,抢亲啊——”
众人:…。这是什么节奏?
是的,庄羽浩再笨,那也是被他太师老子调教这么多年的,多么厉害的深谋远虑或许还差些,但就真不差那么点急智。他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今天想要顺顺利利,不被刁难地从夜九手里接过他的媳妇那是没有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兵行险招。
苏白钰和靳戈被庄羽浩嚎得一愣,随即都兴奋起来,卧槽,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玩的了,大爷这辈子都没玩过抢亲呢,既然新郎自己要求的,那就不客气了。
于是倾白钰和靳戈一块吆喝:“弟兄们,上啊!抢到新娘每人都有赏啊!冲啊!”
金麟那脸都激动得一直发抖,嗷嗷地举着小鞭子:“冲啊!冲啊!”
于是太师府带出来的上百人扛着礼仪牌仗啥的就冲了,结果周边大贺的百姓反应过来了,这是延国的新娘想要悔亲的节奏?那肯定不成啊,这人送到城门口了,再不给咱们太师府的公子抢回来,传出去大贺简直一点脸都没了有没有。
于是原本在城里城外路边准备买菜,顺便等喜钱喜糖的成百上千的大贺百姓们,扔了菜篮子,“啊啊,抢亲啊”地一块扑向了延国送亲队。
好好的喜庆迎亲场面突然失控,开启了山匪抢亲剧情。
延国送亲队都被惊呆了,大贺什么时候民风这么彪悍了,说好的礼仪之邦呢?说好的风度翩翩呢?
夜九手指在墨发里划了好几下,脸色无悲无喜,仿佛外面的乱哄哄与他无关。
半晌,夜九眼睁睁看着庄羽浩把从轿子里抢出来的琥珀放到他自个马上,左躲右闪地避着众人,偷偷先跑了,后面苏白钰等人还在热热闹闹地抢亲中,喊着抢新娘,掩人耳目,掩护庄羽浩先跑。
“还算,可以雕琢。”夜九再次闭上眼,左手轻抬,后面延国的人立马停下了动作,大贺的人也不好继续。
苏白钰和靳戈悻悻地带人退了一点。
这时,一身红色锦袍,岁月只给留下成熟男人特有风华的太师缓缓从城门口出现,微笑间天地失色。
“夜家主远道而来,庄某迎接来迟,刚刚犬子不懂事,也望夜家主一道海涵。”
夜九这才坐起身,缓步下了銮驾,望着步行而来的太师大人,微笑,狭长眼眸刀光剑影。
太师依旧风度翩翩,同样的眼神回敬,做了个请的手势:“吉时将至,夜家主,请。”
夜九轻启薄唇:“太师大人,客气。”声音清凉。
夜九心道,太师才是老狐狸,怕是早就知道我误认了人,今天先让他儿子出来犯蠢,将自己的怒气先引得发泄一部分,然后他再出来,已经冷静下来的自己怎么都不能将场面弄的太难看,就算是他夜九,也不敢轻易在大贺地盘,还半点不留位高权重的太师的面子。
苏白钰摸着下巴看两位火药味特浓,面上却十分和气得就差携手走进城门的亲家,暗叹,果然都是高人,不是咱这个级别能比的,还有,话说,今天这头笨牛的反应力不错啊,看来以前我看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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