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见父亲?
魏长归愣了一刻,难道父亲已经回去了?不……不会的。自己还在盛府,父亲怎么能抛弃自己呢。
此时的魏止,像是一个委屈愧疚的孩子,他坐在花园一旁的假山上,慢慢靠住。“孩子……前几日……军中扶灵。”
军中扶灵……
军中……
不是魏临南,是魏临东。
就一瞬间,靠着墙的魏长归脱了力,慢慢滑在地面。
怪不得,怪不得魏临东的书信早早传到,却是迟迟未来扬州。
怪不得魏止会突然来到扬州。
“是。我心中是气临东,气他不挣气非要参军。气他竟然敢于我断绝关系……”魏止摇头,这个老人又何止痛心呢。“可他……也是我的儿子啊!我虽气,却……”从未想过天人永隔。
阳光洒在这位老人身上,他一身素白,头发也是半白。他是来扬州接魏长归的,他在军中听到魏临东每年都会去扬州,他便猜到了。
而那日盛紘的马车经过永安侯府,魏止便猜到了魏长归会在盛府的。
所以,他来了。
来接这个永安侯府的庶长孙,也是永安侯府的继承人。
魏长归已经泣不成声,他幼年丧母,如今又是丧父。
魏止听到了哭声,他知这孩子心中压着什么。在小厮的搀扶下起身,慢慢走过去。
而盛长柏也在一旁站了许久,看着魏长归哭。他也是不好受,但想着魏长归的祖父来了,应该告知的。
“长归。”
看见魏止,魏长归直接扑进魏止的怀里。“祖父……”
被魏长归一扑,魏止险些站不稳。身后的小厮想要上前扶住魏止,却被制止。“长归,跟祖父回家好不好?”
“我想要父亲……”
魏止也是隐忍不住,闭上双眼,眼泪在眼角滑过,落在魏长归的发上。“都怪祖父,是祖父的不是。”
一月前,军中扶灵来京时。魏止又出府相迎,直至打开棺盖,他仍不相信自己孩子战死沙场。
“侯,侯爷……魏将军受到了敌人偷袭,他为了掩护撤离。身陨……”
那句话撞入耳中,魏止已经抚摸上了魏临东的脸。“孩子……”
魏临东在军中虽是小官,可在小也是官。况且他是为了掩护主帅撤离才被杀,军中自然要查他的身份。
可一查才不得了。
这魏临东既然是汴京永安侯府的庶长子!
虽然魏临东参军,甚至不归家。可就算天大的仇恨,人死后……又该恨什么呢。
魏止面无表情,收回了手便对扶灵的军官行礼。“多谢诸位送犬子回家……”
“哎,侯爷!”那名军官赶紧扶住。“不敢当侯爷如此大礼。魏将军大义,我们也是应该的。”
“阿泉……看赏。”
赏赐一一分发,那些军官也是离开。
可棺木停在院内,魏止虽未说一句话,却是一直站在棺木面前。
“侯爷?”阿泉也是上前,他的眼眶湿润,眼泪也是不自觉的落下。“大公子……他……侯爷!侯爷,来人啊!”
满府白绫,足足挂了三日。
白绫入府时,众人皆是一愣,可前来吊丧人不少。
魏止从未说过一句话。
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又有什么可说呢?
在未见魏长归之前,魏止也未掉过一滴眼泪。他是永安侯,他不能倒。
他若是倒了,魏临南撑不起来。而魏长归,还未归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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