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颤声转向玄凌道:“皇上——她!她!这个贱婢诬蔑臣妾!”
皇上却是不看沈眉庄,他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茯苓,茯苓微微弓腰,身体不住的颤抖,似乎是被伤透了心,止不住流泪的模样。
饶是胡蕴蓉这般知晓底细的,也忍不住要相信茯苓被信赖的主子所放弃,那种悲伤至极的表现,胡蕴蓉心中不免为茯苓的演技叫好。
静默许久,皇上才开口道:“沈容华受惊,去请太医来。”
沈眉庄听了似微微松了口气,道:“李公公去请为我护胎的刘太医吧。只不知今晚是不是他轮值。”
李长应一声“是”,道:“今晚不是刘太医轮值。”
玄凌摆手道:“不在也无妨。那就请太医院提点章弥。”
沈眉庄急道:“可是臣妾的胎一直都是由刘太医……”话还没说完,便被皇上打断了:“不妨。都是一样的太医。”
胡蕴蓉暗暗想道:从前可怎么没发觉,这沈氏竟如此蠢钝?别人给她下的套,她竟上赶着往里钻。这种时候还执意要请刘畚,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她和刘畚合谋假孕么。啧!
正想着,太医便被请来了,来的是太医院院判章弥,章太医的医术一向为人称道,在太医院算是顶尖的存在。
众人已移步进入正厅,皇上和皇后端坐于首位,其余旁人依位份纷纷落座,而胡蕴蓉则是拉着安陵容坐在了她边上。
沈眉庄乖顺的坐在椅子上由章太医把脉。章太医诊了许久,丽贵嫔有些不耐,急急问道:“章太医,如何?”
曹婕妤在一旁清咳一声,丽贵嫔回神,收敛了一些,不过却瞪了曹婕妤一眼。
皇后又问道:“章太医,究竟是什么个情形?莫非惊了胎气?”
章太医慌忙跪下道:“皇上皇后恕罪。”说着举袖去拭额上的汗,结结巴巴道:“臣无能。容华小主她,她,她——”一连说了三个“她”,方吐出下半句话:“并没有胎像啊!”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胡蕴蓉暗道:果然如此,身侧安陵容神色慌张,拉住了胡蕴蓉的袖子,胡蕴蓉微微摇头,手轻轻碰了碰安陵容的手,暗示其没事,并且等会儿不要开口。
沈眉庄慌忙捂住腹部,另一只手急急的指向章太医,怒道:“你胡说!好好的孩子怎会没有了胎像!”
甄嬛见状,上前走了两步,拉住沈眉庄,安抚道:“姐姐少安毋躁,许是太医诊断有误也说不定。”
章太医磕了个头道:“微臣不是千金一科的圣手。为慎重故可请江穆炀江太医一同审定。只是江太医在丁忧中……”
“去请!”皇上神色晦暗不明,殿中寂静无声,连最张扬的丽贵嫔也不敢再出声。
沈眉庄全然没有先前的镇定自若,她瘫坐在椅子上,神色略有惶恐,不知在想些什么。
凝重的气氛直到江穆炀的到来才得以打破,江太医请安后,便到沈眉庄的身前为她诊脉,不过一会儿,江太医便起身,诧异道:“小主并无身孕,不知是哪位太医诊治了说是有孕的。”
沈眉庄霎时身子一软几乎要瘫在椅上,顺势已滑倒在地俯首而跪。
江太医又甩出了一道重雷,他声称沈眉庄早时曾以常常信期不准为由,找他要过一张推迟月信的方子,话里话外的暗示沈眉庄是为假孕。
沈眉庄自然不认,称确实有要过方子,但是是助孕方而非推迟月信方。只是要拿那方子出来作证之时,却发现方子已经遗失。
如此又加上先前种种怪异行为,自然没人肯信她,就连她的好姐妹甄嬛也颇有疑虑。
不过这也不能怪甄嬛怀疑,沈眉庄和甄嬛分享过胡蕴蓉的坐胎药后,觉得不够保险,又另外去找了江穆炀要了一张有助于怀孕的方子,而这张方子却没有再告诉甄嬛。
就连胡蕴蓉也觉得沈眉庄此举甚是愚蠢,得了一张坐胎药的药方还不够,仍要再去向旁的太医要一份,两副药一同吃,她也不怕产生抗药性,喝得过多,造成反效果。
虽说胡蕴蓉透露给沈眉庄的坐胎药实为避孕药,但沈眉庄自己不知道呀,竟还会做出这种蠢事,胡蕴蓉对沈眉庄的好感刹那间消失无余。
皇上大怒,令李长去寻刘畚,李长只道方才去请江太医时已经派人去请了刘太医,只是……早已人去楼空。
沈眉庄辩无可辩,当时她在曹婕妤的烟雨斋被诊有孕,便是刘畚为她诊的脉,后来也是她声称刘畚是她的同乡,举荐了刘畚照顾她。如此可疑,又如何能令人相信不是她自导自演的呢?
皇上自然是相信沈眉庄是假孕事件的主使之人,大怒之下便要处置沈眉庄。而沈眉庄除了流泪喊冤,旁的话也说不出来。
甄嬛见状忙为沈眉庄求情,皇后也在一旁说和。
皇上思量片刻,宣判道:“容华沈氏,言行无状,着降为常在,幽禁玉润堂,不得朕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另外,皇上又下令赐死茯苓,全力追捕刘畚。
此事了结,皇上仍是携皇后一同去了光风霁月殿。华妃美眸瞥了瘫坐在地上的沈眉庄一眼,轻哼一声,甩袖离去,内心满是数不清的得意快感。自她们离去后,其余嫔妃纷纷离开玉润堂,竟是一秒也不愿意多停留。
甄嬛倒是颇有留恋之意,一步三回头,只是被淳常在挽住,拉着她离开了玉润堂。
最后一个走的是胡蕴蓉,胡蕴蓉离开前,走到沈眉庄身边,朝沈眉庄伸出了手,待愣愣的沈眉庄将手搭在她手上时,她俯身用力拉起沈眉庄,又示意采星扶住她家小主。
胡蕴蓉微微靠近沈眉庄,轻声道:“沈妹妹放心,我,会拉你一把。”
说罢,便转身离去,安陵容正等在玉润堂外,见胡蕴蓉出来,紧张地朝里看了一眼,又忙问道:“姐姐怎么在玉润堂逗留了这么久,也不怕皇上怪罪!”
安陵容和沈眉庄可没有交情,如今也只当她是头脑不清醒的罪妃,自然巴不得离的远远的。
胡蕴蓉拍了拍安陵容的手,轻笑道:“袅袅,雪中送炭才最为难得,足以见人心,今后你也不时往玉润堂送些东西,放心,表哥不会怪咱们的。”
安陵容虽不解,却也乖巧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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