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妙香睁开眼睛的时候着实愣了片刻,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连城逸竟然还在!他卯时不是就该去上朝的吗?带着满腹的疑惑,她用手轻轻推了推身旁的人。
“喂,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个时辰你不该去上朝的吗?”白妙香有些嫌弃的样子,这人这个时候还不走,难道是真的想等苏晚清找到这来吗?
连城逸没有睁眼,唇角的笑却有些邪肆,声音中透着无奈和轻嘲:“本王这个样子如何去上朝?若百官问起,本王难不成说是被自己的王妃给咬的?”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白妙香目光移了过去,昨夜她未曾在意以为只是将他的唇咬破了,未曾想竟是这般严重,他纤薄的下唇处伤痕明显,竟还泛着血红之色。
连城逸睁眼看着白妙香微怔了片刻,然后便是畅快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王爷就说兽毒发作,自己咬的不就得了。”白妙香给他找了一个好借口。
连城逸冷哼一声,早上他起来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去上朝的,可是他看见镜子中自己唇上的伤痕竟是这般明显,他如何还能去?所以便让沐风去告了假。
他唇上的伤只怕没有个三五日好不了,眼下他连出这个房间都是不愿意了,他的一世英名,生生让白妙香给毁了。
连城逸虽然气恼,但也是无可奈何。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以为那些百官都是榆木脑袋不成?”连城逸白她一眼,愤愤的下了床,这伤若是让公子浔看到指不定还要如何笑话他呢。
白妙香嗤笑一声,心情大好,对自己的杰作满意不已。听见白妙香如此舒畅的笑,连城逸狠狠的一个眼神瞪了过去,却被白妙香轻巧的避过。
放佛有火花在两人之间来回窜动,这诡异的气氛被锦瑟推门的声音霎时间打散,只见锦瑟端着清水走了进来。
只是待他看见房间里连城逸也在的时候,足足怔了片刻,才猛的回神跪在地上:“奴婢…奴婢不知道王爷也在,请王爷恕罪。”她喏喏的说着,连城逸她是从心底的惧怕,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小姐反而敢处处与王爷为敌。
连城逸背过身去,面色一寒斥道:“滚出去。”
白妙香忙拦着他道:“这是我的地方,你凭什么让她出去,要出去的人是你才对。她走了谁给我梳头?”
她用惯了锦瑟,早已习以为常,虽然洗脸穿衣这样的事情自己可以,但这古代的发髻真心难倒了她。
连城逸撇了她一眼,似是找到了她诟病之处轻笑的问她:“怎么,你堂堂轩王妃竟不会自己梳头?”
白妙香气结,也忘了自己究竟是谁,立即反驳道:“你们古代人的发髻如此繁琐,我不会自然正常。”
“嗯~”连城逸尾音一长审视的目光落了过来,他那双讳莫如深的黑潭望着他,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疑惑:“什么叫我们古代人?”
白妙香双眼一睁,暗自叫糟,自己怎么就一时口快透了自己的老底呢?果然和连城逸相处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成,不然早晚有一天会栽倒他手上去。
“王爷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你们贵族人…意思就是说你们皇室贵族。”白妙香自圆其说。
那跪在地上的锦瑟秀眉一皱,眨了眨眼,方才她分明听小姐说的就是古代人啊,莫非自己听错了?
正诧异着,连城逸不屑的哼了一声:“据我所知,你们国公府可与我们连氏皇族不相上下,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白妙香撇撇嘴,不在反驳,连城逸见锦瑟还不走,心下又怒道:“还跪着做什么?还不给本王滚出去?”
锦瑟小眼求救似是的看着白妙香,白妙香轻叹一声对着锦瑟道:“锦瑟,这不用你伺候了,先出去吧。”
锦瑟得了赦令,匆忙起身将脸盆放好,然后微微一福退了出去。连城逸脸色依然不甚好,愤恨道:“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只听你的话,一丝也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你的下人,果然随你。”
他没好气的说着,就连白妙香的侍女都敢如此,他堂堂一府之主的威严何在?
白妙香秀眉轻挑,唇角微微翘起,锦瑟的确只听她的命令,这点她早就晓得,经过昨夜这事后,锦瑟可谓是真真正正成了她的心腹。
“过来。”连城逸站在梳镜台前,这语气有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白妙香回神,看了看连城逸,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脚步还是不听使唤的走了过去,连城逸拉着她的手让她在梳镜台前坐下,然后站在她的身后将她那已经杂乱的发髻解下。
“王爷要做什么?”白妙香看着镜中的连城逸神情极其的认真。
连城逸没有抬头,只是将她的发髻散开,然后拿起台上的木梳轻轻的给她梳理的秀发随意且慵懒的声音说道:“你不是不会梳发髻吗?本王帮你。”
白妙香感觉头顶好像劈过一道惊雷,连城逸说帮他,这男人又在耍什么心思?“王爷如此金贵的手,竟然也会给女子梳发髻?”白妙香甚是不信的样子,透过镜子看身后连城逸的反应。
连城逸只是唇角轻扬,对白妙香的质疑置若罔闻,却见他手指极其的零活的拢起白妙香的青丝,这熟稔的指法像是练就了多年,甚至比锦瑟还要娴熟。
白妙香心底满是疑惑,看着镜中的连城逸竟有些失神,心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蔓延,说不出也道不明。
“是儿时母后教我的,虽然过了十多年但一直不曾忘记。”他声音清润微凉,好似夹着淡淡的悲伤,直击着白妙香的心底。
白妙香看着他的神情,他神情有些落寞,手上的动作依旧缓慢而有序,力道适中极其的温柔。
“你母后为何教你梳女子的发髻?”白妙香轻声凝问。
“母后说…”连城逸手上的动作一僵,往日的一些记忆涌了上来。
他神情有些错愕,竟止了后面的话,将她头上的发髻盘好后,又选了一只白玉簪子插上,看着自己的杰作他甚是满意的笑道:“这是母后最喜欢的发髻,叫做同心,觉得可不错?”
白妙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所谓的同心就是梳了两个大小不一的发髻在头顶处,用一只玉簪穿在一起,颇有些像现代经典爱神之箭含义。
只是白妙香却在疑惑,连城逸欲言又止的话究竟是什么?
“是不,没想到王爷梳髻的手艺如此厉害。想来王爷定是日日为苏侧妃挽发才会练就如此娴熟的手艺吧?”白妙香半分夸赞半分调侃。
连城逸站在她身后默默不语,只是透过那铜镜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白妙香看着他的表情,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竟有些惶恐不安。
“自从母后故去后,本王便不曾为谁挽过发。白妙香,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除了我母后,你是唯一的一个。”他放下了木梳,转身便走了出去。
白妙香愣在原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脑海竟一片凌乱模糊,连城逸说她是除了他母后之外唯一一个他亲手挽发的女子,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连城逸出了房门,站在台阶上微微阖眸,脑海里满是她母后曾对她说过的话。他母后先皇后段氏,当今皇上的结发妻子,那个温婉美丽的女人。
她说:“逸儿,你要记住。以后若寻得深爱的人定要亲自为她挽发,且这一生只为一人而挽。”
那个时候他还小,根本不懂母后口中深爱的人是何意,他有些稚嫩的声音对着她的母后说道:“母后就是逸儿最深爱的人。”
她母后被他逗的乐了,那笑意如十里阳光一般明媚照人,将他拥入怀中后她母后又语重心长的说:“逸儿以后还会遇见一个女人,她和母后不同,母后是爱逸儿的,但逸儿以后要去爱那个女人,用你的一生不离不弃的爱她。”
连城逸从回忆中醒来,他也不知为何今日竟会亲自为她挽发,甚至想起当日母后说的那番话时,他竟有些心惊。
他心中爱的人分明是清儿,可为何每一次见到她,都会让他忘记清儿的存在。但见到清儿,他却也是每一次都会想起那个女人来?
不能这样,他不能负了清儿,那个女人,他还是少见为妙吧。连城逸说服自己,脚步匆匆的出了他的沉香阁,竟像逃走一般。
白妙香换了衣衫,推门走了出去,锦瑟见她出来忙走了过来,入眼就看见白妙香头上的发髻与众不同不觉赞道:“小姐,你今日梳的这个发髻真漂亮。以前怎么从未见小姐自己梳过?”
锦瑟满脸的不解,白妙香被锦瑟的问题难住,笑了笑道:“是…我胡乱梳的。”天知道她从来不会梳这繁琐的头发,但如果说是连城逸为她梳的,以锦瑟那丫头的智商肯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只能抢了连城逸的功劳。
锦瑟哦了一声又道:“小姐有没有觉得王爷怪怪的,方才我看见王爷从小姐房间出来站在这里好久才离去,锦瑟又不敢贸然出来只能在不远处躲着。”
锦瑟有些抱怨的意思,每一次她一见到连城逸两腿就发软,可是她心中又期盼王爷能常常来看他们家小姐。
跟在白妙香身边多年,她自然不希望白妙香受委屈,尤其是苏晚清那个贱女人。锦瑟想起她心中就嫉恨,要知道小时候小姐对她非常好,可最后她竟然与小姐为敌,如何不让她恨。
白妙香听着锦瑟的话,微微失神,其实她也觉得连城逸有些怪,但她又说不出怪在哪里,想来自己一定是多想了,连城逸不就为她挽了个发髻吗,她可不能因为这点点的温柔就折了腰。
她和连城逸,终须还是要对抗下去的,这一场较量究竟谁输谁赢,都还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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