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仙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爹娘不跟奶一起住,感情是分家了呀。按道理说分家了就该各过各的,老娘跟谁过就由谁来养着……她天天这么哭天喊地收公粮似的要钱,这算什么事儿呀?这跟没分家有啥区别,还过的不如分家前。
“青妹你别哭了,那总归是我娘你让我咋办嘛?”
“你娘你娘,你别再搪塞我了,那我们呢?我和孩子呢……我们就不是你的亲人吗?”
王老爹一下收了声,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哪面他都疼啊,看着在一旁推着小车的仙儿,嘴不由的哆嗦了几下。
“孩子……爹对不住你,这东西让你白张罗了。”
“爹,你不要说这种话了,这种事谁也不想的。买卖嘛就是这样,今天没得赚,可能明天就有的赚了。”小仙宽慰了老爹几句。
王柳青一路上哭哭啼啼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又瞧自己相公窝窝囊囊的,感觉这日子像是熬不到头了一样。一进家们就收拾衣服银钱打了个包袱,背上闹着离家出走。
小仙娘前脚出门估摸还没走到村口,老爹就坐不住急巴巴的催促小仙:“仙儿,你快去把你娘追回来,她人生地不熟她能上哪儿去?”
“不的,这是你的问题你自己解决。”就算她追回来,也不过是听王柳青发一通牢骚,真正该听这通牢骚的人不应该是她。
就像她以前在怎么听话,爸妈除了过年之外也没时间回家。不管她怎么给爸妈写信,作为他们感情的纽带还是挡不住他们各自成家。
两口子感情的事儿,这当娃的能解决什么,不过是蒙混过去把真正的问题掩埋起来,然后等着这颗定时炸弹爆发。还不如他们各跨出一步勇敢一些直面自己问题,从而找到解决的办法。
王富贵拖了一会儿也不见小仙挪窝,起身追了出去。他知道自己婆娘孤苦无依没得家回,离了这家她能上哪去,平白折腾自己受罪。
追出二里地才将人撵上,两个人站在后梁上,开始拉扯:“青妹你娘都死了,你一个人回哪儿去?”
王柳青擦着泪:“是啊,我娘死了。我没娘家可回了……那我不想留在你的家任由你娘拾撮。你这家……我不待也罢,孩子们一个个的都过的多苦……你自己看不见吗?你心瞎了眼也瞎了……我还是走吧,眼不见心不烦,你就跟你的娘过吧……你看看她啥时候能把咱孩子的命倒腾给大哥一家……”
王富贵上前擦着她的眼泪,心疼道:“别哭了眼睛都肿了,大夫让你别动气,你这气着自己咋办?”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这么多年我跟你忍气吞声的日子还少吗?”王柳青闪开身子,背上包袱继续往前走。
王富贵拦住她的去路:“你一个人上哪儿去?这路上也不安全。”
王柳青向左他就拦过来,向右他就拽着她的手臂轻轻的晃,她突然认命的坐在地上哭诉起来:“我柳青这命怎么这么苦……本来生在好人家是个小姐命,可偏偏我娘生不下儿子,我爹也是个没良心,合着个妾把我们母女俩赶出家门。爹靠不上……娘也死的早……也没个兄弟姐妹帮扶着……我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过呀!
好不容易嫁了你,你也算是个好人了,可你好有什么用,你那老娘恶的很,月子地头就撵着我洗衣做饭落了一身毛病……挨打受气掉了俩个孩子……好不容易盼着分家了,这日子能好过些,你看看她三天两头过来搜刮一遍。
打我儿卖我女……可算是熬盼的孩子大了,可还是没熬死她呀。
贵哥啊,你说我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见这好呀,我这一辈子什么时候才能活出个头啊……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夫妻两人抱头痛哭,连王富贵都想问问自己,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王虎婆见没占着便宜,她不甘心又追到家里来闹,门敞开着……小仙在山顶上翻晒笋干,谁也没瞧见谁。
王虎婆一见家中没人,一下子有气没出撒,差点背过气去。然后就开始翻箱倒柜在屋里翻腾,看看钱藏哪里了。因着以前好几次她就是这么翻到钱的,于这方面的经验也算是一把老手了。
小仙在房顶弄完三簸箕的笋干,总觉的鸡窝也闹哄哄的,屋子里也有响动,难道是老爹把娘追回来了,她顺着梯子爬下来,就瞧见奶夹着她家棉花被子往出走。
“你干啥那?你家不短铺不短盖的,这你也要拿?”小仙跳下去将棉被夺过去,拿进屋就发现家里被翻的一团乱,她的衣服被扯的扔了一地,就连姨妈条都让她翻了出来。
她脑袋嗡的一响,这些日子赚来的那10两银子不会让她拿走了吧。
“你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就偷钱呢?你快把我家的钱拿出来。”小仙追出来喊王虎婆。
王虎婆正从鸡笼子里掏里了两只鸡:“哼,这是你爹应该孝敬我的。”
小仙上来抢鸡,被王虎婆一把推开,后脚跟卡在石头上,直接摔了个跟斗。
小仙想着自家的钱,想着自家的东西,爬起来继续和她撕斗,可她打小就没打赢过什么架,单打独斗哪是王虎婆的对手,几下就被撩翻在地。
蜉蝣撼大树,小仙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总归人家就是一句话,我生你养你了就是天王老子,拿你点东西都是应该的,你这么拦着挡着才是不孝顺。
二人拉扯抢斗中活活的撕了一只鸡,喷了王虎婆一身鸡血。
这下王虎婆火了,拎着烧火棍一顿抽她,王小仙被按在角落抽了一通,好不容易爬起来远远的跑开。
王虎婆站在院子里骂了半天不解气,将院里架子上的鱼、笸箩里的笋干全都打翻,一坛子酱推倒在地,淌的到处都是,然后提着手里的鸡扬长而去。
小仙揉着被抽肿的胳膊,看着一地鸡毛,心上一酸坐在院子里,无助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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