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小仙娘铺上那张鹿皮,时不时就满意的摸上一摸,晚上还跟王富贵絮叨:“跟你一辈子也没落啥点好,得亏生的孩子能耐,让我享福了,你摸摸这多暖和。”
墙很薄,说什么其实都听的清楚,她能看得出她的喜欢,但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那么刻薄的话。
她打小就是个留守儿童,父母长年在外打工,后来父母抛下她另外组建家庭,她缺爱,也缺少和父母相处的经验。有时候她也在想,来到这里是不是上天对她的额外补偿,可她仍旧感受不到来自父母的爱。
甚至觉得亲人长此以往的语言暴力互戳伤疤,有还不如没有,她脑海中的亲情应该是很美好的东西。
晒好一簸箕蜜枣,她就迫不及待的送到张掌柜的食肆里,让他当饶头给客人添零嘴,看看有没有销路,结果大受好评,不停有人问着要买,就连张掌柜都催她快点出货。
能做是能做但有枣没糖,院里三四百斤的青枣,怎么也得一百多斤糖才做的完,她把这事跟家里一说了,父母都没说话。
她明白家里没钱,想着要不向张掌柜借个一二两银子,可这对于他们也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她这么穷能不能还上还是个问题。
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半夜被老爹叫到中屋,娘点着油灯,拿出一个破包袱来,一个子一个子往出数,数到两千的时候问她够不够。
老爹大手一扯包袱:“别数了,这是做正事吗,都拿去吧。”
噼里啪啦那仅剩的十来个钱从包袱里落出来,老爹也有些意外。她强烈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囊中羞涩,这二千文是这个家全部的积蓄。
如果,她的蜜枣卖不出去,这个冬天……七八口子人可咋过呀。
前所未有的压力,让她一夜难眠。第二天一早就买了一石霜糖,开始做枣子,洗、煮、整形然后一簸箕一簸箕的往房顶上晒,这人都不带歇的。
她是个心小的人,有什么事情悬而不决,她就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连着几日都是这般疯魔的状态。
四哥只当她还在生那早和娘拌嘴的气,便在一旁开解。
“妹儿啊,娘最近好几晚都没喊腿疼了,她心里知道你的好。你就别对她爱答不理了,她这人就是嘴不好说话难听,你也别往心里去。”
这不是废话吗?她代入感得多强啊,她往心里去,她怕自己不会被气死啊!
“你要有空在这说闲话,就去给我再编两个笸箩去。”
四哥当初被抓包,吐了吐舌头去干活,她这妹子就是家里的暴君。
几天的功夫,院子里的枣子都躺到了屋顶上。大事落成她悬着的心一放也有胃口坐桌前吃饭了,因这几天不怎么吃饭。
小仙娘有些担心,饭桌上像献宝似的,将一瓦罐拿上来,夹了一块乌漆墨黑的东西放在她碗里,瞬间就在粥上面飘着一层乌黑的油渍,那味道酸的让人作呕。
四哥捧着碗:“娘我也想要。”
小仙娘一筷子敲在他的手背上:“你要啥呀,滚饭都烫不住你的嘴。”
小仙秉着呼吸问:“这……啥呀?”
“鹿肉呗。你那天没吃娘都给你存上了,最近你也不杂吃饭,娘寻思你馋了,给你开开荤。”
一听是鹿肉,她登时就站起来了:“这都坏了呀?”
“没坏,娘还给你哥他们留了点,娘拿水淹上了,坏不了快吃吧。”
那股怄酸怄酸的味道涌了上来,跟厕所下水道的味有的一拼。
她端起碗冲到门外倒到沟里,人一个劲地干哕着吐酸味,鼻尖发酸忍不住掉泪。
她想起小学住校的时候,那时候穷舍不得坐车,只能一个月往返一次。所以爷奶但凡有一点好东西都舍不得吃留着,哪怕是馊了,坏了也等到她回去再吃。
人是好人,但太穷了。
这穷就像是砸断脊梁的山,让人直不起腰,抬不起头,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傍晚老爹带了一人回来,卸下一车牛草,倒下一箩筐的麦粒就走。
四哥高兴家里有粮了,往家里搬呢,可她一琢磨不对追进屋,就见老爹掏出半吊钱给娘了。
“爹,你哪来的钱?”
“爹把那张鹿皮子卖了,正巧这人没带那么多钱,就把今年打下的麦子给爹了。这东西做麦粥不好消化,没人爱吃所以价贱,那都150来斤粮呢,足够咱们吃在明年开春。”
“那?我娘铺啥?”
小仙娘连连摆手:“娘这用过了,就觉得挺好呗。再说这一吊钱上哪能买这么些粮呀,一斤才合七文钱多值呀,眼看你仨个哥哥要回来了,家里的麸子不够煮粥了。”
原来,连麸粥都不够煮了。
【结余¥:500文=1500(鹿皮)—1000(麦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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