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陈燕妮,依然穿着性感的睡衣,身材纤细,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但是细看之下,她的神情就会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头发蓬乱,双眼呆滞,表情木然……自从那天在医院回来,又见了周墨。在周墨家喝了一夜的酒,昏昏沉沉,直到天亮。她似乎把她有生以来所有的苦闷,委屈,愤恨都发泄出来,发泄给这个是自己孩子的亲爸的男人。
有生以来,陈燕妮第一次卸下了自己的伪装,平时,无论她心里有多么的充满怨恨,都要装在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演绎着自己虚伪。
这些年来,她一直活在仇恨当中。原来最恨的人就是夏小纯,她恨她夺走自己心爱的人,并一声不响地住进他的心里……让她纵使用尽千般手段,也无能为力扭转他的心!自从夏小纯死后,她如愿的嫁给钟波,却整天生活在冷暴力当中。她恨钟波,恨他所有的关注都给了美霖,对美霖呵护备至,却不曾留给她一点温柔……所以,她又恨美霖,这个孩子对她而言,只是走进婚姻的一块敲门砖。进了门这块砖头,却每天都害她的眼,成为她深爱的人的心头肉……所以,每当看到美霖那得宠的笑脸,她的心里就恨得发狂。她对钟波是又恨又爱的那种,恨他对自己的冷酷无情,恨他对自己的敷衍和漠视!但是,这些却没有消磨掉,她对钟波的爱。也许,越是得不到的爱,就越变得珍贵,畸形的珍贵。
所以她在恨的同时,学会了忍……在钟波面前,看着冷脸,却要陪上自己的巧笑嫣然。知道他对自己毫无兴趣,忍受着自己践踏自己的尊严,偷偷的给不爱自己的人下药……她自认为她陈燕妮,为了能达到目的,毫无底线。但是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贱,没有底线的下贱。这些年来,她没有一刻是快乐的,这是生活对她最大的惩罚,也是她应该得到的。
于是每天每夜的睡不着,她脑子里只有过去的种种片段,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深深的恨,一会又觉得自己很不值得,但是她唯一没有感到过后悔……
她不敢打开自己的手机,她怕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质问她为什么不管孩子?她怕听到钟波的声音,质问她为什么美霖的亲生父亲是别人!她也怕听到周墨的声音,告诉她大家都已经知道真相,并且自己打算给孩子去捐骨髓……这是她都不愿意听到的,不愿意面对的!她陈燕妮不是没勇气,只是觉得不是她计划之内的事情,她就不屑去面对。
她只想美霖自生自灭,就像当年的夏小纯,不声不响地化作一缕青风……然后,被所有人遗忘,丝毫影响不到她的生活。而她和钟波还可以平平静静的,在这个房子里,过着最普通,最恩爱的夫妻生活……再怀上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纵使她再有心机和手段,也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和自己爱的人,朝朝暮暮,任岁月细水长流……
但是,世界每天都在转动,日子每天都在流淌,她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也许正在发生……所以她现在只想逃避,躲在这个空旷却安静的卧室里。想象时光停驻,想象着境随心传……想象着一走出门,就回到青春时代,她和钟波之间没有第三个人,只有她的青春貌美,和钟波的青年才俊,只有他们最美好的,春暖花开……
想着想着,她是在纷乱的思绪当中睡去了……极度的疲惫,似乎要将她的身体和意识抽空。梦里,一切朦朦胧胧却又闪烁着柔和的白色光芒……一处空空荡荡之所,似乎有一位长发的女子,端立在远处。她不知道这是何方,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向前走去,却见女子回头……那张脸清俊冷然,却让她心头一惊!居然是夏小纯!!她不敢再向前走,定定地立在那里。
夏小纯转过头,亭亭玉立长发披肩,似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缥缈之感……
只见夏小纯,细眉微挑,缓缓开口:“好久不见,你过得可好?在没有我的世界里,一切你都得偿所愿了吧?”
陈燕妮心里几分惶恐,却仍不输气势道:“夏小纯,你为何阴魂不散的来找我?几年前你就斗不过我,现在身为手下败将的你,在我面前还有说话的余地吗?!”
夏小纯的面容又冷了几分,脸上满是不屑:“手下败将!你竟敢出此言?谁在谁的手下?谁又是真正的败将!如今已见分晓。你要的东西,我都一样不少地给了你。你要我的命,我给;你要钟波,我也给;你要嫁给他,我也成全!如今,你们比翼双飞,还有一个借种子生下的孩子……你什么都得到了,但是,你感觉,你是最终的赢家吗?!”
“结婚多久,你就守了多久的空房!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嫁给钟波,却不过得到的只是一纸婚约,却得不到半点枕边人的宠爱,就算钟波被你下了药,也绝不碰你一个手指!就算自己亲生的女儿,也从来不叫你一声妈妈。如今,都知道你借怀了丈夫好朋友的孩子上位,父母对你失望,老公对你不齿!现在,你到大学校园里看看,当年你诬陷夏小纯做裸体模特,的那个公示板上,你陈燕妮你的光荣事迹也榜上有名,被你的同事们和视你为女神的学生们浏览传颂,叹为观止!”
此时的陈燕妮已早已经没有了,强装的镇定。面如土灰,浑身发抖,大眼睛里盛满惊惧,整个身子也摇摇欲坠……她外强中干的大声嘶吼,嗓子却早已破了音:“夏小纯!你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我一直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为什么这一切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无耻下贱的女人,你是不是这么多年和钟波,一直暗中勾搭……怪不得他看不上我,你这个该死一万次的小三!”
陈燕妮昏倒之前,只见夏小纯冷冷地朝她一笑,一转身便不知去处……
这一个比噩梦更骇人的梦境,突然消失……陈燕妮冷汗已经湿透了,单薄的睡衣。大大的眼睛深陷在,凹陷的眼眶内,像死不瞑目的死鱼一样,瞪着天花板……这个梦境太真实,也太奇怪了!几乎,将她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打击得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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