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宫墙之内

雨然和晞月回到重华宫，已经四更了。

寒云馆，晞月回来时眼睛困得都睁不开了，伏在和合福仙梨木桌上迷迷糊糊。

茉心为晞月抽下头上几支支撑发髻的银簪子，又将鬓边的白色绢花和珍珠摘下，安抚道：“主儿，先别睡呀。要睡，洗了脸上床上睡去。”

晞月眼都合上了，胡乱的挥挥手，“别吵我，别吵我，……”

晞月一股脑睡过去了，茉心可怜的看着桃仁，两人一起把晞月挪到床上。

浮云馆，雨然点起一支小蜡烛，将太福晋给的纸细细看了两遍，又用世上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凌乱狂草记了下来，放入妆匣隔层。

先帝头七后夜，雨然打发景仁宫的洒扫宫女搭上了乌拉那拉太后那条线，预备着今夜过了子时去和乌拉那拉皇后好好聊聊。

雨然漏液出门时，外头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雨然摸着黑换上从丹心那借来的衣裳，带着铃兰一路提着灯去景仁宫。

景仁宫开了角门由她进去。

景仁宫久未修葺，虽然现在洒扫干净也难掩一股落寞的颓唐之气。

雨然无视这些，进到殿内，一个身穿玄色缠枝牡丹氅衣，头戴赤金东珠凤钿的清瘦妇人端庄在陈旧的紫檀宝座上。

雨然恭敬道：“妾身宝亲王侧福晋瓜尔佳氏见过皇后娘娘。”

乌拉那拉皇后仔细打量着雨然，不屑冷笑道：“本宫还当什么人敢来景仁宫长见识，原来是瓜尔佳氏！……真是和以前的祺嫔一样的好相貌啊。”

雨然语气轻飘飘的，“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说起来，妾身是和祺嫔同出一族，但要论亲缘，过世的理密亲王福晋和现在的愉郡王太福晋才是妾身嫡嫡亲的姑母呢。”

乌拉那拉皇后瞪大了眼睛，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默默道：“理密亲王福晋？愉郡王太福晋？呵呵，那两个也是脾气硬的女人啊！你不说，我都不觉得你们相关……本宫差点忘了，她们姐妹都是瓜尔佳氏。”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别提了。”雨然笑笑，“皇后娘娘，妾身深夜来此是想和您做个交易。”

乌拉那拉皇后沉默片刻，缓缓道：“本宫一个弃妇，自认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你自身难保，就别惦记本宫了。看在祺嫔之前忠心耿耿的份上，本宫只提醒你一句，钮祜禄氏睚眦必报，她分不清瓜尔佳氏有几支，她只会记着你是瓜尔佳氏的女人，然后百般为难你。你还是为着自己的前程打算吧。”

乌拉那拉皇后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雨然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雨然不为所动，微微笑道：“妾身只想谋一件事，说出来，皇后娘娘不会不心动的。”

乌拉那拉皇后问道："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还能是什么事？搅混了水，不让熹贵妃好过呗，这样谁都能松快些。”

雨然犀利道：“昔年，祺嫔状告熹贵妃私通，族里帮她搜罗证据想要按死了这个罪名。可惜了，二分之一的概率还是赌错了。”

乌拉那拉皇后愕然道：“不可能！除了她青梅竹马的温实初还会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染指天子的女人？”

雨然一步步逼近乌拉那拉皇后，“怎么不可能？果亲王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被皇上派熹贵妃亲手喂的毒酒赐死。您不觉得奇怪嘛？您那么聪慧，可还记得，甘露寺离舒太妃出家的地方多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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