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凌云病逝后,霍琳再也没笑过。
不是在坟头,就是在去坟头的路上。
这可把朝阳给气坏了,玲儿还小,妻主也不听话。
凌云那个死贱男,还留下了个孽种。霍敏这枚小杂种,一日不除,自家玲儿便永无出头之日。
一不做,二不休,好人做到底,送她父女俩阴间团圆。
朝阳出身农家,寒门长子,下面还有俩兄弟。母亲嗜赌成性,父亲万般无奈,只好将他给发卖了。
如今他好不容易夫凭女贵,成了大户人家的侧夫。他发誓,定要把自家玲儿拱上家主之位。事成之后,荣华富贵,将取之不尽。
朝阳长袖善舞,巧舌如簧地周旋于各个长辈之间。
赵氏喜人偶戏,他便亲手制作小人偶给他当生辰贺礼;霍老太喜茶,他便苦学茶艺,讨她的欢心。
全府老小,上上下下,就连猫狗狗都被他给收买了。唯有二人一马没有动摇,她们永远站在凌云这一边。至死不渝,此情不改。
霍敏四岁那年,霍琳终于倒下了。她在弥留之际,嘱咐霍九照顾敏儿,交代了一下身后事。话音刚落,便撒手人寰了。
“家主,家主~”霍九双膝跪地,伏在床头失声痛哭。
霍九执有家主的亲笔信,顺利地获得了尸体的处理权。
她把家主埋在了凌云少君的坟边,夫妻二人今生没能共白首,但愿来世能够再重逢。
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一只小小舟,承载两个人,刚刚好。多一个超载,一个人费力。那么,朝阳这种,便是多余出来的,第三者。
不是一路人,非要挤上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结果,便是不能同舟共济,只能超负沉船。
霍琳死后,朝阳每日以泪洗面。朝起懒梳妆,夜里难入眠。
敏儿岁半,模样竟与妻主长得别无二样,赵氏说,“这孩子,竟与琳儿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说罢用手绢擦了擦泪角的泪花,有几分怀念在里头。
霍敏满了四周岁,身子骨健壮,打小就随武师学武,性子倒是比其母要刚,堪当家主重任。
霍九虽为下人,却隐隐成为了霍家不可忽视的存在。她亦师亦父的教导霍敏,行使着母亲的权利。
霍荣深知对不住女儿女婿,便有心弥补,奈何霍敏不给她这个机会。年纪虽小,但气性不小。
父母的事,就像烙印一样打在她的胸口。仇恨随着岁月,酝酿得更加淳厚。
朝阳每日礼佛,不问世事已久。每日待在霍氏祠堂,诵经百遍,足不出户。
霍玲在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十六岁那年便入了皇宫,做了摄政王的女宠。
霍敏眼不见为净,将自家父母的牌位迁出了霍家祠堂,供奉在高堂之上,时常擦拭、祭拜,倒是保管得油光发亮的。
牌位立在堂前,无人敢造次反对。只因她不仅是现任的霍家之主,还是战功赫赫,大权在握的南国大将。
只要她想,反对的人,就算被她当众挫骨扬灰,其她人,也只会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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