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是个繁华地儿,江怜自小生活在这,虽在深深的宫墙之中,但也和市井打交道,否则怎么会和沉水轩有联系。
但这是江年,她虽然有江怜的部分记忆,可这记忆时来时消,可能之前想起来过,后来又忘了。所以这帝都啊,对江年还是个稀奇的地儿。可是好似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都离不开客栈这地儿。
因为要来帝都,君如墨给江年准备了一件雪白的襜褕,配上那个青纱斗笠,倒颇有江湖风范。
透过青纱,其实视物不太明确,像掀开床帘一样把及腰的长纱往两侧捻开,把道路记了记就复放下来。君如墨牵着她走进客栈。迎面碰上披着红色金丝大氅的男子,江年戴着斗笠的头微抬,但由于轻纱遮着,并看不清面目,只微看清那男子头戴冠,身姿挺拔,隐隐有贵气。
“君如墨?”男子有点惊奇,但声音不是那种重逢旧友欣喜,倒是那种见着了对手的兴味。
“慕公子,别来无恙。”君如墨语气淡淡,像是见了个很普通的人。
“哈哈哈,别给我扯这些虚的。”笑声爽朗,声线干净。“云台的案子你不准备和我报备下?”
“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说了,你没查到更多的,拦着我,不太合适吧。”
“我倒是拦你了?不过熟人见面寒暄几句。”
“我们该走了,母亲还在家等着我们呢。”娇弱的声音似是不同意男子在这里浪费时间。但是这声音,是江暖!慕水寒的声音她记不清楚,江暖的声音可是和自己一样的,自己听了快二十年的声音怎么能认错,虽然这段时间她顶着江怜的声音挺久了。一时心急把斗笠整个人揭下。江暖定睛一看,发出声来,
“江年?”江暖跑到面前来,握住江年的手,“真的是你!”两个男人都朝江年看来,莫娇歌把一肘靠在台饶有兴趣地看戏。
“江年。”慕水寒把年这个字咬得极重。“嗯哼,好久不见,”慢慢走近,直视江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转眸扫了眼君如墨又把目光放到江年身上,“江怜下狱了,你不去看看她?”他就说嘛,君如墨怎么没截到江怜就走,原来是认错人了,还以为这个女人突然消失了,这也是有可能的事,却没想到,还在呢。
这个时候君如墨的脑中也百转千回,江怜他自小认识,劫走后的改变他也不是没看出来,但从头到尾,他对江怜只想着利用,这女人变不变和他有什么相关,三年,可以改变好多事情了。江怜虽然精明,可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这就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而这个女人,他掌控得了么,这是个问题。
“怜儿,怎么回事?”君如墨开口问。
江暖看向君如墨,她并不知道怎么替江年解释。只见江年低着头,似在沉思。半晌后,她走到慕水寒身边站定。君如墨愣了,皱眉,“怜儿,回来。”
君如墨登时对上一对幽深看不清情绪的眸子,“我不是江怜,抱歉。”她说抱歉,她没怪他认错了人却说抱歉。“怜儿,我…”君如墨上前一步似要挽留。
“我不是江怜!”委屈感一时涌上心来,抓得她心揪疼揪疼的,似要呼吸不上了。她本来想就演一演吧,可是所有希冀都被揭开了,她还剩什么呢?一具空壳而已。她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却甘心在江怜的影子下。如今事实被揭开,她竟也不敢去相信他,没了江怜这个身份,她大概也不能很自如地与人相处吧,她要做自己了,可是好像不怎么开心呢。
闻言君如墨恍惚一震,想起自己对她怜儿怜儿的甜言蜜意,突然愧疚感如风沙席卷而来,充斥他的满心满肺,他多狠的心啊,那一字一句都如刀刃在强割着姑娘的心。是什么时候爱上的呢,他也不知道。
凄然一笑,他在众人眼中跪下,长膝堕地的决然让江年瞪大了眼睛,他头微垂,长发挡住了他绝大部分的脸,一股颓然绝望的气息笼罩在整个客栈。江年竟不敢上前一步扶他,即使他面对的人是她。
“不管你是谁,求你跟我走。我、爱你。”铁骨铮铮的男儿此刻扬着头,将手抬起,眼角似有泪光,苦苦希求着姑娘的回心转意。江年捂着嘴,泣不成声,居然、居然说爱她,他们不过多久啊,可是,可是她好像也不知何时爱上了他,爱得那样深重。她强忍着呜咽,慢慢至他身前蹲下,颤颤将手扶住他的双颊,眼中的泪还如水流淌不止,但她没管它,任目中的酸涩刺激把双眼逼得绞了又绞,带着颤音顿顿地说,“我,”阖眼将眼眶中又满的泪绞掉,膝上的衣角已经点满了朵朵泪花,“我叫江年,年岁的年,你可记住了?”话完嘴角咧开笑,笑的好勉强然后拿着自己的袖子不停擦着泪可却怎么也擦不完,这只袖子湿了换另一只,然后湿了又换,又忘了这是刚刚已经湿了的,就这样交替着,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子。君如墨看的心疼疼的,一把将她揽至怀里,抱紧她,继而轻拍她的背,“我记住了。永远也不会忘,如墨的心中只有江年,只有江年。”
“好。”还是有哭腔,但是显然被安慰到了。哭声虽无,君如墨怀中的娇躯还是不可抑止地抽动着,君如墨只能把她抱得更近,可是,可是停不了呢。他于此刻发誓,他绝不再让他的姑娘再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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