磋磨凌不疑的方法多的是,吩咐所有人指挥凌不疑做事,打扫别庄、抬重物、修理花草、连日守夜,至于每餐吃食准备几个馒头就行。
三日后回都城路途,马车内的女郎一直沉默不语,凌不疑顶替了车夫,美其名曰保护她的安全,实则时刻监视以防她半路逃跑。
行驶入密林里,万籁俱寂,马蹄踏在枯枝细叶的破碎声,连同呼吸声放大百倍。
实在是超乎寻常,一股凌厉杀气逐渐逼近,凌不疑勒紧了缰绳停下来,他眼神环视四周葱茏高大的树木,最终停留在一丛茂密的灌木。
来了!一群黑衣人从高处忽然涌现,带着些破风之声嗡嗡作响,他们目的杀死所有人。
黑衣人们训练有素,来势汹汹、出手迅猛快捷、果断干脆,专挑要害部位,凌不疑拔出长剑抵抗杀机。
女郎坐在马车内不知打斗是何情况,只听刀剑相击摩擦的刺耳声。
心如鼓擂,紧张地攥紧了衣裙,脑子里充斥着各种乱纷纷的念头,手指尖狠狠扎地向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不能坐以待毙,匕首反手握住挑起车帘,一个黑衣人注意到女郎,借力踩着树干,挥刀朝她砍了过去。
凌不疑察觉到女郎有危险,全力反击冲出黑衣人包围,掷出长剑挑落黑衣人长刀,冲女郎大吼一声:“进去!”
忘我凝神下,黑衣人动作在女郎眼中放慢,她头脑在此刻异常冷静,手中的匕首宛如旋风,右手手腕一翻,匕首便刺进黑衣人胸膛,“呲”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扭转手中匕首,一脚踹倒黑衣人尸体。
女郎握住沾染鲜血淋漓的匕首,转身回眸遥望凌不疑,断线的血珠烙在苍白的脸颊,化作一朵艳丽的血之花。
唇瓣因血润成了深红色,似是一只披着人皮剜心嗜血的美艳女妖。
对以前的她,被蒙在一层缥缈的薄雾里,而这般鲜活、妖艳模样却在他心里深刻清晰。
凌不疑将女郎护在身后,敌众我寡实力悬殊下,他身上伤势逐渐增多。
一个面具男从天而降及时救援,以一己之力杀出重围,他让凌不疑带女郎离开险境,他为其断后。
见凌不疑剑挑断绳索迁出马匹,拥着女郎上马一骑绝尘,黑衣人想追出去偏被面具男以剑阻拦,举刀与他兵刃,相向。
眼看只剩尘土飞扬,任务失败,黑衣人气的破口大骂:“卓圻,你这个疯子擅自做主放走凌不疑,主人知晓必然不会放过你。”
面具男手下越发凌厉,几乎一剑收割一条命:“事情了结,我自会向师父请罪,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是撤离还是留下性命,任你们选择!”
“你,你,我们撤。”黑衣人们闪身从密林消失。
面具人再也无法压抑,感受到喉咙间血水涌了上来,吐出一口淤血,身上鞭打的伤势迸裂,血水浸透黑衣滴落在手腕,握剑的手腕微颤渐渐不支。
凌不疑体型高大,反衬女郎身形娇小,虽同骑一匹马,女郎还是腰背笔直努力与身后凌不疑保持一点距离。
要不是逃命没办法,谁愿意和他共骑一马,也怕对方误会自己又对他图谋不轨。
凌不疑手握缰绳,腿夹马腹,马儿抬首一声嘶鸣,接下俯冲而下,四蹄蹬踏、风驰电掣般朝远处飞奔。
惯力之下,女郎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倾倒,而凌不疑恰好调整握缰绳姿势,像是把女郎拥入怀中一样。
她整个后背贴在凌不疑胸膛,若是他的仰慕者自觉福气,但凌不疑对她而言,仿佛是头顶的一座大山。
遮天蔽日般,带着逃不开桎梏的气压,令她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待跑出几里路程之后,女郎忍不住开口“凌不疑,放我下马!”
他对女郎所言置若罔闻,反而夹重马腹,半分眼神也不曾分给她,女郎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风吹去脸的温度只剩一片冰凉。
握住缰绳的手渐渐松弛,身后的凌不疑忽然俯身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脖颈间,女郎察觉问题:“凌不疑!凌不疑!你怎么了?”
他睁开双眼看着女郎一眼,声音虚弱无力道:“刀上有毒,你握住缰绳,莫要松手。”话刚说完,阖上眼眸。
女郎不懂如何控制缰绳用力过猛,马儿吃痛发疯似将马背上的两人抖落,“砰”
女郎、凌不疑身体翻滚几圈,脏乱不堪。
女郎手肘、脸颊在地上擦出血痕,长发沾有枯枝败叶,她的右手臂钻心般痛,只好用左手慢慢支撑自己站起来。
看着凌不疑一身轩昂的骑装凌乱不堪,衣襟上还沾着血迹,面色发黑,嘴唇发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一瞬之间浮现阴暗想法,反正凌不疑中毒太深自己也救不了,不如挖个坑直接把人埋。
他若真死了,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像他那样几乎大半年华,献祭在战场呢?
“迢迢!”面具男沿路追查赶上,蹲下身抓住凌不疑手臂驾在肩膀,女郎帮忙在一旁推扶住,许是天可见怜意外发现有一处荒废屋子。
荆榛丛生、废弃木屋旁有一颗半荣半枯的老树,地上堆积残叶显着衰朽的景象。
屋顶因雨水虫蛀已发霉、漏洞百出,看不见屋盖,其间有几枝横档仿佛骨架上的肋骨一样,屋内一览无遗,除了厚尘污垢只有几块木板拼凑的床。
将凌不疑放倒在床,女郎问卓圻:“凌不疑中毒昏迷不醒,我非医者无法解决,你可有救他的办法?”
卓圻垂下眼睫掩饰阴翳,都城传闻裕昌郡主对凌将军痴心,难道真是如此,不然他们怎么在一起。
“此药可解世间任何毒药,但药性霸道”卓圻从袖内取出一瓶药,将要递给女郎,却因私心没有告诉女郎,那药发作时,身心会感到抽皮扒骨的痛楚。
女郎无所谓道:“无碍,保住他的性命就成。”况且凌不疑那般讨人厌,吃点苦头也消解心头恨。
女郎捏开凌不疑嘴,将药全部倒入等他自愈。
他犹犹豫豫提起那日灯会落水一事:“那日奉肖世子之命错害你落水,是我不是,只因并未知晓裕昌郡主是你。”
女郎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眉眼间堆满了漠然、眼神淡然疏离滑过卓圻:“所以,你说这番话是乞求我谅解?”
她的态度在卓圻预料之外,心中隐约不安唤声:“迢迢,你心底不痛快,只管拿匕首刺伤我,万不可这样冷面相对。”
女郎平静叙述道:“坠水命悬一线、蝴蝶玉佩遗失,病情月余这些经历,岂是你几句歉意便全然抹去,你迟来的歉意于我而言一文不值。”
“若我不是裕昌郡主,是另外一位无名女郎,你下手前可曾想过她的安危?”
“倘若那日要不是袁郎君救我,此时你看见是一座孤坟,而我也是一抹孤魂。”
“卓圻,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往事当作过眼云烟罢了,今日救命之恩算是偿还,你我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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