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整整齐齐地铺躺在窗棂,将外头树木的落影照进屋内,床榻上的女郎闭着眼睛,意识沉淀陷入梦境。
在梦中,她看见整个旷野布满黑压压的士兵,似潮水一般迅速涌来,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声。
暴雨般的箭矢从耳畔呼啸而过,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血污在空中抛洒,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声响彻天地。
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半空的硝烟和低垂的灰白云影混杂一处,将地上那片片闪着幽光的血泊映得斑驳昏黑。
裹着残破血衣的尸骸零落满地,犹如人间地狱,在残肢断臂间仍有垂死之人,那人面目全非挣扎扭动着身体。
他的手无助地向前伸展,仿佛要抓住女郎倾诉什么,嘴唇蠕动发不出任何声音,被刀割破的脖子还在流血。
他的指尖用尽全力,却只能触及到空荡荡的虚无,直到气息全无时,那只手无力坠下。
一双眼睛深深盯着女郎的方向,眼眸里遗憾与不甘化成两行血泪流下,定格成最后的画面。
这一切就如同身历其境,女郎倏然睁大双眸,猛地坐起身来,汗水沿着她的脸颊流淌而下,身上单薄的衣衫已变得汗涔涔。
梦里那些景象太过惨烈,以至于她清醒过来仍然忍不住颤抖。
女郎垂首不语,心思翻涌,那一双眼睛……究竟曾在哪里见过呢?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为何那个人让女郎感到心悸,她抬手捂住心口忽然感觉疼痛难忍,就像是被谁用利刃深深剜去一块肉,剧烈的痛苦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门外是轻巧的脚步声,下一刻侍女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自家女郎神色异常,放下托盘担忧焦虑的询问。
“女郎!您身体是不是抱恙?奴婢这就去请医士过府给您瞧瞧。”
女郎伸出手握住侍女的小臂:“灵雁别去,我只是昨晚做个噩梦罢了!不必兴师动众,惊扰大母也不好。”
“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侧目看着窗外寻问道。
侍女替女郎掖了掖锦衾,“刚卯时三刻!”又将毛巾过水挤干净,替她擦拭脸庞。
梳洗完毕,女郎注视着铜镜里人怔怔出神,她双眉紧蹙、不施粉黛的脸容苍白憔悴。
侍女为她脸颊上涂抹淡淡胭脂,又涂抹口脂,增添了气色。
女郎用完早膳抿了口温热的茶汤,情绪稍稍平稳,这才缓缓松开眉梢的蹙痕。
“灵雁,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侍女应了一声,取过披风仔细包裹住她纤弱瘦削的肩膀,“屋外风冷,小心着凉!”
女郎微微颔首笑着表示知晓,慢悠悠踱步出房门,而侍女站在她身侧后几步距离。
此时日头尚早,清冷的阳光笼罩整座宅邸,除此之外便只有林间鸟雀叽叽喳喳,一派宁静祥和。
穿廊而过,女郎在院中停顿片刻,转过回廊朝庭院深处走去,侍女时而提醒小心脚下,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神态恭敬谨慎。
庭院树木郁郁葱葱的枝桠,横斜交错在石板投射出斑驳的剪影,吹来的寒风令女郎头脑清醒。
脑海一闪而过的面孔,她总算想起那双眼睛的主人是谁,原来是他……
女郎吩咐侍女,“我想查一个人,他叫卓圻。”
侍女怔愣片刻,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随即点头应诺:“奴婢记得,马上安排人去打听,等消息来时再禀报女郎。”
“嗯,去吧。”。
侍女领命退下,女郎抬手抚平额角散乱的碎发,在原地驻足凝望着树身许久,目光渐渐变得恍惚,仿若穿越了时空。
那张熟悉的脸庞蓦然出现在眼前,依旧记得那时他唤着自己,“迢迢,我不会让你失望,等我!”
倘若他当初听从自己的建议,从军去战场杀敌,那她梦中景象是未来的预示,还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女郎不愿多加猜测,收敛起纷繁复杂的心绪,迈步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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