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护送昙鸾
元思南这才细细思量,汝南王离开丹阳王府说过,他们还会再见的。
她倒是没有多想,原来那时候汝南王就已经对王妃起了杀心,这人还真是薄情寡义。
元思南沉思了一下,觉得这回护送昙鸾大师去南梁是最好的机会,彭城王府家三公子的身份…就此结束吧。
元子攸也与她想到一块去了,他说:“姐姐,陛下派我们出使南梁那日,我就想着,不如趁这次机会,让三哥永远留在南梁吧。”
元思南虽有些不舍这个身份,但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萧赞不紧不慢的喝了杯茶,说:“汝南王如果抓住了你是女扮男装的证据,可以用它威胁你嫁给他。南梁一路,跋山涉水,劫匪兵乱,饥谨流民,随便一样都能让你永远丧生在外面。你死了,汝南王就死无对证,他日来求娶你,你还有法子脱身。”
元思南也不知道此去南梁要多久的时间,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一年半载,也许真是真的一去不复返。
元子攸盯着对面的萧赞,虽用着一副平凡的面孔,举手投足之间的富贵与淡雅依旧难以掩盖,那双眼永远如大海一样深邃悠远。
只是那一片深海看着风平浪静,海底却早就暗涌唇动,从未真正平静过。
萧赞静静地与元子攸对视了许久,从他在酒肆见他第一面时,他就看清了这个少年。
孤傲清冷,心思沉重,固执坚毅,虽不是练武之人,却有些武夫的勇猛之力,又学识渊博,就是年少老成了些。
想起那有趣的一夜,萧赞不觉唇边又浮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这小孩真是善良好骗得很,但他却甚是喜欢。
元思南的目光来回的在他们俩之间游走,生怕打扰了他们的心神交流,这天选之间的情分,似乎不在语言中,而是在眼神里。
萧赞看元子攸的神情,分明是十分的欣赏,还有几分的溺爱,不过,她怎么会从他眼中看到溺爱呢?
元子攸感觉到了元思南的目光,骤然收回目光,也将心中的情绪悄然收起。
他转头看着元思南:“姐姐,我们去南梁的路上会经过南郑,你要去看看阿文吗?”
元思南表情立刻静默了,提起了阿文,她就会想起元子直,这些日子来的压制全部化为泡影。
她很想念元文,但她更怕见到他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亏欠阿文太多了。
如今,他平静的在南郑活着,她又何必去南郑,徒徒叫他心生欢喜,又如梦幻泡影般失去。
元思南忍住眼里的泪水,说:“子攸,我们不去南郑了。嫂子待他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三哥注定是要消失的,又何必让阿文空惦记这么一个三叔叔。”
元子攸体会得到元思南的苦楚,这些年,他只字不提兄长,看似没心没肺的活着,但她却从没有再对哪个男子心动过,不都是因为她从没忘机过兄长。
“姐姐,你就没有想过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吗?兄长已经故去,你终究需要有个人疼你,护你的。”
元思南平复好情绪,扯过一抹笑,右手轻轻弹了一下元子攸的额头:“你胡说什么呢。大哥再姐姐心里活着呢,他一直都在疼着我,护着我,再说了,我不是还有子攸吗?有你护着我就够了。”
“姐姐…”
元子攸觉得这样对元思南而言,太残忍了,她才二十岁,难道余下的人生,就这么孤独终老了吗?
元思南不好意思的看向萧赞,说:“不好意思,光顾着自说自话,把你给冷落一边了。”
萧赞笑着说:“无妨,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元思南尴尬一笑,问萧赞:“你约我们来相见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
萧赞说:“并没有。请你们来酒肆,一来致谢,二来…我想与你们一起前去南梁。”
元子攸极为困惑:“你要去南梁?你好不容易逃离那里,为什么又要回去?”
元思南也是不解,说:“萧赞,南梁那边虽然没有追究你的罪行,吴淑媛也被追封了,但谁也不知道萧衍在想什么。万一他只是做给世人看得,对你依旧恨之入骨,他会杀了你的。”
萧赞瞬间眸光黯淡,像满天星辰坠落了星空,笃定的说:“他不会的。”
元子攸十分担忧萧赞,有些焦急的问:“那你为何一定要再回南梁?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托付我与姐姐,我们定会为你办妥的。”
萧赞缄口不言,并没有跟元子攸他们解释自己为何非要再回南梁,当初他义无反顾逃出南梁,不就是从此与萧衍划清界限,誓不再踏足的意思吗?
三人离开酒肆,元思南带着萧赞直接去了并州寺。
元子攸则去了一趟宫中,与皇帝说,护送昙鸾大师前去南梁,他想带两个护卫前去,再请皇帝给了两张通关牒文。
寺里的师父们对这发心护送昙鸾大师前去南梁的太长寺少卿极为热情恭敬。
他们说了许多感激的话,并请求他们一定要多多照顾昙鸾大师,这是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元思南不知道什么功德不功德,她前来护送昙鸾大师,也是天意,与功德无关。
三人在寺中休息了一夜,翌日凌晨,天还没大亮,就都被寺院的钟声叫醒了。
元思南迷迷糊糊的洗漱完,出了门就看到上百个僧人,整齐有序的站在大雄宝殿外,在昏黄的烛灯下,庄严肃穆。
昙鸾大师站在众僧前面,对他们合十道:“缘有深浅,为师此去南梁,许是一时,又或是永久。寺中大小事务都交与传印,汝等要多观无常,精勤精进,切莫放逸。”
元思南看着那个年老的僧人,目光如炬,虽皮相已经衰耄,但精神却不减。
他的目光慈悲祥和,就和永宁寺的香塔一样,清宁平静。
昙鸾大师看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徒弟们,挥了挥手:“回去吧。缘来随缘,缘去自在。”
那位叫传印的僧人带着一众跪拜了昙鸾大师,便带着他们回了大殿,他们要开始上早课了。
昙鸾大师最后望了一眼牌匾上的四个金色大字,转身迈出了寺院的大门。
胡匪驾着车,直往南梁方向走,马车里,昙鸾大师坐正中间,元子攸与元思南一同坐右侧,萧赞一人坐左侧。
昙鸾大师打量了一下萧赞,又把目光投向元思南和元子攸。
最后,他将目光定格在了元思南的身上,仿佛要将她看得透透的。
元思南被盯得怪不自在的,就问:“大师,您为何一直这样盯着我?”
昙鸾大师反问:“施主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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