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元诩元翊
元思南沉沉的睡了一觉,元子直与元子攸交代了许久,将那些腐朽的宫闱秘事都一一剥开剖析给他听。
如果元子直知道,三人如此静谧的时光,是他们生命中唯一一次,他会否拼尽全力的阻止他们入宫。
元子直的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元思南的脸颊,他说:“子攸,入了宫,亦要小心汝南王。不要让他亲近思南和你,他对你们心思不纯。”
元子攸点头,说:“子攸懂的。”
说话间,元思南才悠悠醒来,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那个叫萧综的男子。
元思南睁着眼,依旧神魂未归位,神思还停留在那个梦境里。
元子直举着折扇,为元思南遮住大片日光的直射,见她醒了,轻问:“思南?醒了吗?”
元思南的思绪回到了现实,这才看到自己躺在元子直的腿根睡着了。
“我怎么睡着了…”
元子攸说:“姐姐,你可醒了,你再不起来,兄长的腿定要给你枕断了。”
元思南坐直了身子,不敢去看元子直的眼,她说:“我刚做了一个梦…”
元子攸问:“姐姐做了个什么梦?”
元思南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景明寺:“我梦见了萧综…他就是在这里,听闻了景明寺的叩钟声,写下了那惊世苍凉的《听钟鸣》。”
元子攸越发的好奇:“姐姐,听钟鸣究竟是什么样的诗,让姐姐如此惦念伤怀?”
元思南神思恍惚,望着景明寺,始终不能忘记梦见萧综的那双眼,与肖战的确一模一样。
“历历听钟鸣,当知在帝城。西树隐落月,东窗见晓星。雾露朏朏未分明,乌啼哑哑已流声。惊客思,动客情,客思郁纵横。翩翩孤雁何所栖,依依别鹤半夜啼。今岁行已暮,雨雪向凄凄。飞蓬旦夕起,杨柳尚翻低。气郁结,涕滂沱,愁思无所托,强作听钟歌。”
元思南不知为何,流着泪念出了萧综的这首《听钟鸣》,她仿佛看到了那个风雪雨夜中孤苦无依的萧赞,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抱着酒坛子,写下这寥寥几笔,结束了他寥寥的一生。
元子攸睁大了眼睛:“这…是姐姐写的吗?”
元思南摇头:“不是…是萧综写的。”
元子攸一次又一次的听着萧综这个名字,说书人口中的萧综,姐姐口中的萧综,还有他心中所以为的萧综,都只围绕着一个人,南梁豫章王萧综。
他很想,见见这个叫萧综的男子。
元子直对于萧综也烂熟于心,没有想到,一个远在梁国的皇子,竟声明远播北魏,挑动着这么多人的心。
元思南和元子攸回王府不久后,宫中就来了马车,将他们接回了宫中。
临行前,元子直忽然拉住了元思南的手,叮嘱她:“思南,记住了,一定要远离汝南王。”
元思南思忖着,这宫中,汝南王难不成也能来去自如?
宫门前,清河王元怿已经等候了多时。
见着两人来了,寒暄了两句,就带着他们往宫内走。
元思南望着宫中的绿瓦红墙,殿堂林立,四处雕栏画栋,最中心的那一栋,规格庞大,气势磅礴。
她小声的问元子攸:“子攸,那座宫殿好大,是上朝的地方吗?”
清河王元怿听了,和煦一笑,说:“那里正是太极殿,上朝的殿堂。”
元思南吐了吐舌头,幸好清河王元怿性情温和,平易近人。
清河王带着他们去了一座侧殿,元思南抬头看了一眼,记下了“显阳殿”三个字。
清河王说:“进去吧。陛下在里面等你们。”
元思南和元子攸进了殿内,走近内殿,只闻着一股着浓郁的檀香,屏风后,端坐这一个小孩,正在专注的写着什么。
清河王微微俯身:“陛下,武宣王的两位公子已来了,可让他们进去?”
清河王不过客套的问问话,这两人是小皇帝亲自指要的,怎么会不让进去呢?
小皇帝显然很高兴,放下了笔,起身往外走:“四叔,快让哥哥们进来吧!”
清河王笑得如春风和煦,带着元思南和元子攸进去了,见到小皇帝,纠正说:“陛下,这两位可不是哥哥,论辈分,该是你的叔叔…”
小皇帝天真道:“那我是得叫他们叔叔吗?”
元子攸想起了兄长的交代,庆幸兄长竟能未卜先知。
他拉了拉元思南,对着小皇帝跪下:“子攸拜见陛下。”
元思南紧接道:“思南见过陛下。”
小皇帝小脸顿时不高兴了,没想到他们也是对他敬而远之的,并不那么有趣。
清河王很满意的看着两个跪地的公子,陪伴皇帝身侧,就该这样知规矩的人儿。
殿内的气氛不是很好,小皇帝明显不高兴,他不悦的转身,回到了桌案上,淡淡的说了句:“起来吧。”
元思南和元子攸站起来,等着清河王作安排。
清河王说:“思南,你坐在左侧,子攸你坐右侧。今日陛下的功课就是熟读《周礼》,明日臣会抽考。”
小皇帝不敢对清河王甩脸色,收敛了一下情绪,恭敬的说:“是,太傅,朕知道了。”
元子攸和元思南也都极为机灵的同道:“思南,子攸定会与陛下认真熟读《周礼》。”
清河王满意的看着两人,这时,一个内宫宦人过来了,对小皇帝和清河王说:“陛下,太后请清河王前去一趟。”
小皇帝心中很高兴,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说:“好,朕知道了。”
清河王说:“陛下,臣先去了。”
小皇帝说:“嗯,四叔去吧。”
清河王一走,元思南就露出了本性,身子一歪,嘟囔了一句:“喔…端死我了,给我憋出了一身的汗,真是太累了。”
小皇帝见元思南如此,不仅没有生气,还喜上眉梢,他放下笔,走了下来。
“叔叔,我听说你是彭城王的私生子,为何不愿入宗室族谱呢?”
元子攸赶忙纠正:“陛下,您还是叫我们名字吧…您是皇帝,这样叫我们会…不妥。”
小皇帝看了一眼元子攸:“你倒不似殿上看着那么有趣…”
元思南附上小皇帝的耳边说:“为人臣子,诚惶诚恐的,外人面前,都得端着点,指不定哪个嚼舌根的乱说话,横生事端。”
小皇帝了然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就说:“你叫思南?可是南有乔木的南,不可休思的思?”
元思南点头:“是了,就是这两个字。”
小皇帝又看向元子攸,元子攸道:“恺悌君子的子,佩服攸宜的攸。”
小皇帝指着自己,说:“我,元诩,德发扬,诩万物的诩。”
元思南不熟诗词,看向元子攸:“子攸,什么许?”
元子攸为元思南的文思汗颜,便解释说:“一言一羽那个诩。”
元思南仍不解:“一言一语?那是个什么字?”
元子攸愣在了原地,元诩却笑了,他折回桌案,写了个“诩”字,呈给元思南看。
“这个,一个言,一个羽,念诩。可认得了?”
元思南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噢,这个字啊…你不说我要念成翊了。”
元诩被元思南逗笑了,捧着肚子笑了许久:“笑死朕了,元思南,你竟是个不识之无的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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