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有木兮
元子直将元思南和元子攸送到了彭城王府,便转身就走。
元思南拉着他的衣袖:“哥哥去哪儿?”
元子直:“我回府。”
元思南抬头看了看“彭城王府”四个大字,指着问:“哥哥,府邸不是在这里呢?你还要去哪里?”
元子攸上前,跟元思南解释道:“姐姐,兄长年少有为,被先皇封真定县公,有自己的府邸,平日不住王府的。”
元思南脸上有些失落,放开了元子直的衣袖:说:“那好吧…”
元子直捕捉到了元思南脸上的失落情绪,虽不明白,她今日为何因他不住王府而失落,但他总觉着,这个妹妹很贴心了。
“哥哥明日再来,可想要什么好吃的?”
元思南灰暗的眸光瞬间被点亮,高兴的说:“岳阳酒楼的烤鸭行不行?”
元子直点头:“可以。”
说话间,管家已经将马牵来,他翻身上马,回望了一眼元思南:“快带子攸回府吧。”
元思南向元子直做个再见的手势说:“哥哥再见,记得烤鸭哦…”
元子直夹了下马腹,说:“不会忘的。”
元思南又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得寸进尺的说了句:“还要岳阳酒楼最好喝的美酒!”
元子直策马而去,嘚嘚嘚的马蹄声越来越遥远,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元思南才拉着元子攸回了府。
元思南回到闺房中,又开始研究她的残缺历史脉络,记忆中,元子攸的哥哥们好像都英年早逝。
一想到元子直那样风神外伟,黄中内润的温雅男子,就这么早早死去,真的是很惋惜。
晚间的时候,元思南又秉烛伏案,努力的回忆,终于想到了一个几个关键名字。
元思南写下了尔朱荣尔朱英娥的名字,思索着,这个尔朱荣是决定着元子攸生死的关键人物,她一定要努力,杜绝他们的来往。
至于元子直是怎么死的,她从没有关注过,只依稀记得,似乎是病死的。
元思南的笔停在元子直的名字上,妻那一栏打了个问号。
她盯着昏暗的烛火,喃喃的自言自语:“元子直的妻子会是谁呢?这样好看的男子…怎么偏偏是哥哥呢?”
元思南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想着元子直平日的一举一动,明明古板严肃,她却总觉得心思神往。
昏暗的房间角落,站着一个黑衣男子,目光如炬的盯着桌子上趴着的元思南。
元思南坐起来,抓狂的挠了挠头发,一拍桌案,说:“不管了!萧赞!元子攸,老娘就是为你们而来的!不管多难!我都要尽力的保护好你们!”
说着,元思南将桌案上的纸都揉成了团,丢到一旁的地上,一边叨个不停:“管他的什么哥哥不哥哥,我又不是元莒梨,我是元思南,难道我就没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吗?”
“元子直!我就是中意他,怎么样了?谁敢放狗咬老娘吗?!”
元思南叨完,忽然又精分了,叉着腰,对空气说:“元思南,你要脸不要脸,你怎么能喜欢元子直呢?他可是你这身体一脉相融的亲哥哥!!”
不一会,元思南又放下手,两只手的食指默默地一直怼一直怼。
她低头,小声的说:“我知道啊…可是,我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人…真的觉得很喜欢他怎么办…”
就这么一直精分对骂,认错,最后元思南终究还是败给了世俗,她说:“嗯!若是元子直已娶妻生子,我就绝不肖想他!!”
其实,元思南早就猜到了,元子直应当早就成婚了。
古时男子,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子了,何况元子直看着已经二十五六,恐怕早就妻妾成群了。
元思南如壮士断腕,说完就趴在案上哭:“呜呜,肖战,王一博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喜欢你们俩个,偏偏你们都是人间妄想,好不容易磕着你们,自己却又喜欢上了一个人间妄想…”
元思南哭着哭着,就沉沉的睡去了。
黑暗中的人终于走了出来,低头看着一地的纸团,再看看睡去的人,想必不到明天日上三竿,不会醒来了。
黑衣人摘下面罩,正是元思南口中碎碎念的元子直。
他站在原地,复杂的看着沉睡过去的元思南,原来她真的不是元莒梨。
元思南?那她又究竟是谁,她为何会说自己是为子攸而来?萧赞又是谁?
王一博,肖战?这些人又究竟何许人也?
元子直走到桌案前,看着元思南睡颜,手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脸。
他躬身,将她抱起来,送回了床上,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元子直折回去,捡起地上的纸团,一张一张铺在桌案上,细细的来看。
元思南的毛笔字极丑,歪歪扭扭的,像蜿蜒的小虫子,还都是简体字。
元子直连认带猜的大约读懂了上面的意思,他匪夷所思的望向床上的女子。
她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依她所说,子攸将来会登基做皇帝?
但纸上分明写着死于公元531年,在位仅两年。
而纸上她着重画写叉叉的人,竟然是羯胡酋长尔朱荣。
尔朱荣会是奉子攸为帝的人,尔朱荣的女儿尔朱英娥会是子攸的皇后?
元子直在往下看,看到了元莒梨的名字,元莒梨封寿阳公主,下嫁萧赞?
这一系列的琐碎的事件,已经叫元子直头疼不已,这些未来之事,她怎么会知晓得这么清楚?
他究竟该不该当年跟她对质得一清二楚…可见他的状态,似乎知道的也不多,问恐怕也白问。
当元子直展开那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时,心跳猛的加速。
元子直的名字上头,她画了一颗心,又写了一行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他的妻子是谁…联想着元思南的那些疯言疯语,他只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当真喜欢上了自己?
元子直将所有的纸又揉成团,丢弃在地上,望着窗外的月色,朦朦胧胧的,被淡淡的乌云遮去大片。
这上元节的宴席,还是不要请羯胡酋长了吧,元思南想要保护的,也正是他所珍爱的。
而至于元思南的情意,他只能…让这件事永远埋藏在那阴郁的夜色中,不为人知才是最好的。
元子直将那团纸烧成了灰烬,眼盯着那火焰,想起了元思南浅笑的小酒窝。
真是可爱的小姑娘,只可惜…是永远不能靠近的人。
就如同她说的,元思南于他,也是他的人间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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