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攸又与元思南叨叨了许多,大抵都是在说和,让她不要怨怼母亲。
送走了元子攸之后,元思南坐在梳妆台前发了一会呆。
她是真的来了北魏,还成了元子攸的姐姐,他的姐姐叫什么来着?
忘记了,真是的,早知如此,当时就背下这段历史不就也不用真费事。
早点她一定要努力回想一下自己那天查阅的资料,或许能回想几分回来。
元思南披上了一件貂裘大衣便出了房门,小婢女穗禾左右都劝不住,只能陪着自家郡主乱来。
元思南生长在南方,不曾见过雪,午夜梦回都盼望着自己有一天去北方与雪为伍一回。
她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大雪人,玩得热乎的时候,还将自己的起风披在雪人的身上。
元思南揉了一个又一个的雪球,砸向大院子门口吊着的那个灯笼。
满院子都是元思南自娱自乐的欢笑声,小婢女穗禾被硬拉着玩打雪球。
但穗禾怎么敢用雪球砸郡主,所以一直被砸的都是穗禾。
元思南不懂古时候下人的凄惨,只以为穗禾是不会玩。
大院子门口突然进来了一个人,元思南一个大雪球就砸到了来人的脸上。
白花花的雪砸在那人脸上,又如数掉在了地上,元思南看到那人一脸冰冷的盯着她。
身材修长高大,眉宇俊朗,棱角极为分明,是典型的剑眉星目,就是那张脸现在有点黑,盛着满满的怒意。
元思南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见他一身玄衣锦袍,猜想是这府里位高权重的人。
元思南赶忙跑过去,垫着脚,伸出白皙的小手,胡乱的在那人脸上扒拉雪粒。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元思南的行为让对方失了神,竟没有立刻阻止他的举动。
冰凉的小手胡乱的在他脸上拨来拨去,冰冰凉凉的,带着一股莫名的香气。
元子直垂眸盯着元思南,一向惧怕他的妹妹,什么时候与他这么亲昵了?
元思南见他发间还有碎雪,手又拨不动,便费力的踮着脚尖,凑到他的鬓发边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吹得元子直心口发痒,他皱了皱眉,正准备呵斥元莒梨。
但元思南踮久了,撑不住,整个人倒进了元子直的怀里。
元子直被扑了个满怀,少女温软的身子落进他的胸膛,让他觉得莫名的欢喜。
这种奇怪的情绪令元子直心中一慌,伸出手就将元思南推开了。
“元莒梨!你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父亲还担心你病重,遣我来看看,我瞧着你生龙活虎的,是跪得不够久吗?”
元思南被元子直一推,心中也是十分懊恼,这男生,实在太没有风度了。
元思南脑急一上来,就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她瞪着对面的男子,脱口就骂了出来:“渣男!竟然推女生,太没风度了!”
元子直被骂,气得满院子找枝条,终于给他找了一根细竹。
元子直一手拉着元思南的胳膊,一手拿着细竹就往元思南屁股上抽。
“翻天了啊?竟然敢骂你大哥?你是没被母亲罚够,等着大哥来教训你吗?”
元思南被打得一脸懵,这人是她大哥?!她骂了自家大哥啊…
可就算是大哥,也不能随便推人,随便打人啊,还打人屁股,太过分了,太丢脸了。
元思南满脸憋得通红,都忘了喊疼,她知道古时候长兄如父,兄长替父亲教训弟弟妹妹是天经地义的。
绝不能反抗,要求饶,要服软,于是元思南往地上一跪,反手抱住了元子直的腰。
她假装在哭,说:“哥哥不要打了,小元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骂哥哥了…”
示弱果然奏效了,元子直当真停手了,他愣了半晌,不确定的问:“你叫我什么?”
元思南睁着水雾的大眼睛,说:“叫哥哥呀…不对吗?”
元思南心里开始忐忑不安,咋,不叫哥哥叫什么?大哥?兄长?
元子直扔了竹条,语气缓和了许多,说:“没有不对。叫哥哥挺好的,起来吧,地上寒。”
元思南是真的觉得有些寒冷了,小脸已经冻红,想着起来,就着元子直的手站起来,又猛的摔了下去。
完了,就这么跪一下就跪断腿了吗?
元子直是练武之人,反应极快,元思南往下摔的时候,他就下意识的抱住了她。
元思南觉得头晕眼花的,耳朵在嗡嗡响的响,眼前已经一片漆黑,然后就栽倒得不省人事了。
元子直也十分紧张,这元莒梨平日里张牙舞爪的,飞扬跋扈来形容她都不为过,今天怎么跟只小绵羊似的,这么不经打?
元子直抱起元思南,对穗禾说:“去请大夫过来看看郡主。”
穗禾紧张得跑出了院子去找大夫,元子直抱着元思南回了屋子。
元子直一直盯着元思南烧红的脸看了许久,素来喜欢金钗玉环的元莒梨居然一根金钗都没带,只是用素色发呆别在了发间,显得可爱了很多。
她还管他叫哥哥?平日不是最看不上他,在长辈面前,向来都是不屑的叫一声兄长,长辈不在,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的。
今天转的什么风,竟然软绵绵的跟自己求饶,还如此亲昵的叫哥哥?
元子直摇了摇头,不知道这飞扬跋扈的郡主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大夫来了,给元思南把了把脉,说是寒疾未愈,又受了风寒,正发烧,得吃几天的药,切不可再受了风寒。
元思南这一场病,又给锁了整整三日,这期间,元子攸日日来看她,给她带些好吃的东西。
但那个揍了她的大哥却一直没有露面,趁着这几日,元思南坐跪坐在案前,努力的回忆当时自己都查阅了些什么。
宣纸上,是她一笔奇丑的字,上面乱七八糟的涂鸦了些人名和历史事件。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是胡灵太后把持朝政,骄奢淫逸,最后干脆把心黑到底,杀了自己的儿子。
再后来,谁起兵谋反来着,发生了什么河阴之变,然后拥护了元子攸当皇帝。
而同时期的萧综,也就是萧赞,因为发现自己不是梁武帝萧衍的亲生儿子,就设法逃来了北魏,找他的叔父。
就是在北魏,他遇上了元子攸,平步青云,娶了寿阳公主…
寿阳公主=元莒梨,元莒梨=元思南。
所以,萧赞难道是娶了她自己?她就是以后得寿阳公主吗?
元思南朝穗禾打听了许多遍,元子攸就一个姐姐,就是元莒梨,没别的姐姐了。
而她假借发烧之由,说是遗落了许多事情,让穗禾务必有问必答。
她的确是北魏彭城王府的长女元莒梨,父亲彭城王元勰,母亲宸侧妃。彭城王正妃是李媛华,也是元子攸的生母,元子攸同胞兄弟是元勋和元子正。
而几日前他撞上的大哥,叫元子直,是元子攸同父异母的兄长,听说彭城王妃并不喜欢元子直。
而据穗禾说,元莒梨虽只是侧妃所生,但自小得先皇喜爱,无端封了个长乐郡主,是府里头唯一有封号的小姐。
元思南在宣纸上鬼画符了好一会,还是一头的雾水,现在她才十四,元子攸十二岁,离所谓河阴之乱还有十来年。
这中间都发生了些什么,她一无所知,前路茫茫,祸福不知,结局却已定。
元思南不确定元子攸是不是王一博的前世,他们之间性格并无相像之处,不知道个人的饮食爱好,以及心中惧怕的事情会否相同。
她决定找个机会试一试,如果喜恶吻合,那么可以很确定他们就是前世与今生的关系。
元子攸今天好像比昨日来得晚些,外面的雪已经化了,只觉更寒冷了几分。
元思南蹲在火炉旁,想着元子攸带来的糕点,真是特别好吃。
“子攸,你怎么还不来啊…姐姐想吃桂花糕。”
元思南没形象的蹲在地上,穗禾看了,轻声的提醒了一句:“郡主,注意些仪态,要是被王妃看见了,又该罚你了。”
元思南一听王妃,就心里头不太舒服,在她的印象里,正都嚣张跋扈,且不讲道理,滥用职权,任谁都喊打喊杀的,特讨人厌。
元思南撅了撅嘴:“不怕她,让她放马过来就是了。”
突然外面的声音传进来:“不怕谁?还放马过来,梨妹妹好大的口气啊。”
门被推开了,元思南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三个男子,元子直,元子攸,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长得丰神俊朗,与元子攸的柔美截然相反。
元子攸率和元子直先走过来,元子攸说:“姐姐,你蹲在地上作甚,母亲看到了该要说你了,快起来。”
元思南看着元子攸顶着王一博那张酷盖脸,却做着洛阳白牡丹的暖心事,觉得特可爱。
王一博这个人,长得柔美又兼攻,可盐可甜,可凶可奶,洛阳白牡丹时期是所有人想要守护的小奶盖。
长大后,只心爱他的大摩托,一脸生人勿近,我人狠话不多的气质,高贵冷淡,一生清气逼人。
元思南蹲在地上,盯着元子攸的脸,甜甜的笑出了两个小酒窝,说:“洛阳白牡丹真是讨人喜…”
元子攸生气的跺了跺脚,问:“姐姐你为何也跟着外面那些学人喊我绰号,太过分了!”
元思南一脸懵,问:“子攸?你当真被人叫做洛阳白牡丹??”
元子直上前来,一脸严肃的呵斥道:“起来,身为一个郡主,蹲在地上成何体统?”
元思南被元子直呵斥一声,头脑一空,身体怕怕的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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