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已过，人事皆休（3）【补更】

【我亲爱的安蒂特斯，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这实在是太让我难过了！】

似乎是为了表达抗议的情绪，亡灵法师在措不及防之下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一个踉跄，至于重量本重则还在相当情绪饱满地进行着哭诉。

“除了我外你还能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任劳任怨的优质契约对象？好吧，我承认我是对你不怀好意了一点，但我可从没主观地想要置你死地！”

“啊啊——心痛，真是越说越心痛！你怎么能把我的好心当作不怀好意？我现在明明是那么真心地想要获得你的信任，又怎么会做出无意义的事！……”

漆黑却又斑斓破碎的通道尽头是一个已经废弃了有一段时间的城镇，比起上个暖如春日的村落，这个城镇的位置要更加偏向北部，于是在这十一月的天里，已经有了薄雪纷落。

趴在亡灵法师背上的恶魔像是有说不完的委屈，拟化出的漆黑衣袍就样式而言与契约者如今的装束别无二致。

达成交易后初现时的短发如今也变得极长，自然卷的弧度也在不知何时逐渐淡化消却，保留的只有云软冰凉的触感。

已经对恶魔话术免疫的亡灵法师自动在脑海里完成了翻译工作，一边酝酿着反击的话语，一边抬手就要把这不是人的东西从背上撕下，结果却像是落入了一片气笼雾绕的冰凉。

亡灵法师思绪没忍住微微分岔——

这东西现在不该是实体吗？

“哎呀～明明说了那么多表达喜爱的话，却还那么果断地想要把我揭下来，作为漫长岁月至今最为合我心意的魂灵，你对我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无情。”

恶魔甜腻的话音中满是笑意，如霜般的长发亲昵洒落，几乎与亡灵法师外披的白袍融为一体。

“如果你所谓的心意永远是如何落井下石与趁人之危，那我大抵至死都不会对你有什么感情。”

“……那还真是遗憾。”

雷蒙盖顿状似漫不经心地抬手，圈禁的姿态占有克制，声音褪去了那些繁复的矫饰，轻浅的话音仿佛即将消散的晨露，隐约的脆弱将其伪装得像是写满了乖巧无害的柔弱生物。

“安蒂特斯，你真的不考虑关心我一下吗？”

恶魔突然的转性让亡灵法师下意识浮现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的念头，然而他的理智下一刻就把这过于好笑的想法归进不可回收。

要是真上了雷蒙盖顿的当，那这一时的疏忽大意足够恶魔将其作为打开心墙的起始，到时距离自由与灵魂都成恶魔藏品的结局，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并没得到机会的雷蒙盖顿也不在意，要真得逞他反倒会有些索然无味……虽然若等他耐心耗尽时目标仍未成长到一定地步，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差。

“安蒂特斯，如果这回你失败了，我不介意成为你的退路。”

玖尔的回复干脆利落：“滚，少来诅咒我。”

雷蒙盖顿却是笑得期待而餍足：“安蒂特斯，总有一天，你会因自己是‘人’而万劫不复。”

“恶噫——外来的害虫当着主人的面诅咒他养的乌鸦，这好像已经不是一句目中无人可以概括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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