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ST：岁暮（5）

意识融合是相当奇怪的感觉，没有谁吞噬谁，没有谁主导谁，就像是做了场荒诞颠沛的梦，梦醒后两个意识合二为一，自然得本应如此契合。

不过……

要怎样才能拿到这个世界的书呢？

在快速而精确地将桌面上的文件处理完后，玖尔就桌趴下，额头靠上交叠的手臂，闭目思考着会让整个异能特务科原地爆炸的问题。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三个月里，另一部分的意识受神无影响，短暂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本来掌控着躯体行动的意识因此出现了记忆缺失。

融合记忆花了不短的时间，不断循环往复的世界记忆里，那个青年一次次走向既定的结局，记忆携带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漠不关心渐渐动容，直至化为最深切的悲哀与最无望的麻木。

这些情绪像是阴云压在他的心头，直到确认太宰的情况早已与那些片段里全然不同时，才恍惚地感觉到一种脚踏实地的心安。

“哦呀～不过一会儿不在办公室，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喜欢到处乱跑的乌鸦？”

熟悉的声音带有些许卸下重负的轻快，像是无边黑暗中颤颤巍巍的萤火，并不明亮，但却真切存在。

玖尔抬头看向悄无声息就走到了他面前的青年，一道红印从乱糟糟的刘海间隙中透出，灰白色的眼眸如水晶剔透。

“我没有，我不是，你瞎说。”

亡灵法师格外认真地反驳：“我哪一次外出不是因为有事，事情解决了自然也就回来了——我在这个世界的家就在这里，再跑也跑不丢。”

太宰闻言忽而笑了下，转身，向办公桌后走近的步伐精确地仿佛经过了测量，积雨云般的柔软音色在空旷的室内回荡：“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说。”

“既然森先生已经自投罗网，说好的条件自然可以换一个。”

已经安分坐下的太宰抬手靠在桌面，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取下已经看不到多少份量的文件，弯起的眸中虚浮有浅淡的笑意：“虽然还是觉得你多管闲事——”

“可你为我而行动，是事实。”

“我知道。”

玖尔到底和当年的自己有了不同，当生命被置于群体之中，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踏步。

“我可是硬生生把你从既定命运拽出来的人，虽然决定性的解法多少有点缺乏技术性，但当见识过数以万计的绝望后，剩下的不管怎么看都只是小打小闹。”

“我——说——啊。”

仿佛下一刻就会过劳死的声音像是索命冤魂般响了起来，正在交谈中的两人整齐划一地转头，入目是一个几乎要冒黑气的人影。

空旷的办公室里三张办公桌，一张垒起左右两摞，一张寥寥无几，一张只有一叠整整齐齐。

“你们是不是太过旁若无人了一点？考虑一下一把年纪还被你们抓壮丁来干活的老人家此刻的心情怎么样？”

森露出一个相当和蔼的笑容：“我面前这叠文件一开始该是谁的啊？”

“哦，我的。”

依然没得退位的首领大人微笑：“你要有意见就把这个位置拿回去啊。”

正好圆了他辞职跑侦探社再就业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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