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诅咒与祝福

太宰独自与波尔费利和索尼娅聊了半个小时，再出来后牵着很明显是已经哭过了的两个小孩，引导着他们使用异能解除在费奥多尔引导下封锁的情感。

虚假的记忆和感情依然存在，不过会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淡化，玖尔这次昏迷了整整一周，醒来时有些愣怔，而后眼泪便接二连三地往下掉，怎么做都止不住。

等到一个多小时后，眼泪才渐渐止歇，玖尔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大脑罕见地有些放空，雷蒙盖顿也没有在这种时候出来彰显存在，不知道是善心大发还是单纯地睡着。

……自中异能力之后的经历，轻飘飘地就像是做梦一样。

难过肯定是有的，愤怒也有，但是最后全部都只剩下空荡荡的感触，被强硬塞进来的东西适应了后又不得不剔除，哪怕明知是腐肉，那一瞬间的痛也仍存在绵长。

不过总会过去的。

玖尔不想再去思考费奥多尔的事情，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见面，或者见到对方灵魂的话，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保持平静。

亡灵法师由于成长中总是伴随着背叛与迫害，长成后很少有性格好的。

他也不认为自己和善，被这样玩弄欺骗了一番，就像是被反复伤到的伤口再次被深而重地划开，哪怕之后痊愈了，也会留下永不淡去的疤痕。

——他的亡灵之塔并不单能作为亡灵之地，而是一处适合亡灵留存，有着完全规则体系的异空间。

那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一切的一切都近乎永久，是哪怕他死亡也会存续下去的、完美的囚笼。

而这个囚笼的钥匙曾经只有他有，现在雷蒙盖顿也可以开合——但那只是属于低层的门扉。

塔主的房间空了很久了，他所向往与喜爱的都是哪怕死亡都不愿意留下的自由的灵魂，他不愿意去束缚他们，所以才迟迟无法将自己的世界完善。

他尊重灵魂的意愿，不代表他做不到强行契约。

玖尔收回注视着窗外的目光，缓缓闭上了双眼，苍白的唇瓣翕动间，极轻的话语在房间内鸣响。

“费佳……”

“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的。”

十七年的虚假与真实的一月交织，亡灵法师心里清楚，哪怕虚假彻底归无，真实的那段……宛若家人般相处的日常，所搭建起来的回忆也不会消散。

“……我会等待着你的末路，亦或将死亡带到你的面前。”

“……我会斩断你与世界的羁绊，封存你无关善恶的理想。”

就如雷蒙盖顿所说的那般，没有人可以轻易地招惹一位亡灵法师。

玖尔低喃着，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不知道是为了说给谁听。

“……而后，永生永世。”

“你的灵魂不得解脱，你的理想无法践行。”

“你的讹言无人倾听，你的信念散于光阴。”

“在不知道多远的未来，你所期望的世界一定存在，你将用你自己的意识去见证，你将用你自己的灵魂去倾听，然后看着不断重复的悲剧，被自己曾经坚信的一切抛弃。”

“……永生是最恶毒的诅咒。”

“而我会将其作为祝福赠予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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