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过去（2）

天地间依旧盖了层冰雪，只不过因为雪云遮挡了光线，于是灰得有些压抑。

孩童点头。

话题就这么僵住了。

亡灵法师对这个世界还算是有了零星了解，知道这个世界要比他生活的地方和平很多，没有魔法，没有神灵，只有人的存在，与名为科技的造物手段。

在这样的世界里，一个孩子会杀人是格外异常的事情，杀的人多成那样就更是异常。

「他们伤害到你了吗？」

“什么……？”

孩童睁大了眼，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茫然，不如说是惊愕。

「你是异能力者吧？」

亡灵法师讲述着自己的猜测。

「因为年纪还小所以难以控制自己的异能，所以在危险情况下导致异能力失控，从而引发了过失伤人——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抱歉，我还是不太了解这里的语言文化，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纠正。」

所以他才问孩童受伤了没。

孩童一下子明白了前后关系，比起日后的运筹帷幄，现在的他怎么都只是个孩子而已——每个人都会有个成长的过程，未来再怎么聪明绝顶，也不会一开始就事事顺心，尤其此时孩童还没有这方面的思虑。

玖尔看到孩童出现就在皱眉了，越看越觉得费奥多尔这编故事的能力还真是有条有理——他是不觉得费奥多尔小时候真如这个孩童一般，但问题是他也确实不知道费奥多尔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也就是说，这片记忆是个无法验证真假的空白，而足足十七年的时段，如果费奥多尔真的全利用上，那么也不难完成一个闭环。

记忆仍在播放。

或许是因为明白否认并无意义，孩童承认了，随后主动向亡灵法师抛出了关于过去的话题，从一开始就无父无母的孤儿状态开始往下挑挑拣拣地说。

孩童讲了自己被捡入了一个做着非法勾当的孤儿院，讲了自己异能力的觉醒，讲了因为失控的异能力伤害的那些对他怀有善意的人，最后的最后，讲他对异能力的憎恶。

“您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吧？”

孩童干脆平躺在了雪地上。

“明明是异能力救了我，带我摆脱了危险，我却反而憎恶它的存在，憎恶得恨不得全世界的异能力都能就此消失。”

「你经历的绝不仅是你所讲的这些，所以我不会试图劝你放弃——不过你再这样下去会被冻死的。」

孩童笑了声：“您希望我活着？”

亡灵法师没有回答。

孩童偏头，紫罗兰色的眼睛望向漂浮在空中的人影，对方有着雪白的长发与灰白色的眼眸，面容苍白精致，外面还披着雪白的长袍——如果对方不说自己是亡灵法师，想必会有很多人认为那是雪的精灵。

不知道多久后，孩童忽然坐了起来。

“先生，您能离开这里吗？”

「我帮不了你什么忙，也不会帮。」

“没关系，我不是想要您帮我做什么，我只是……想要有个人陪着。”

孩童说着不知真假的话语，但亡灵法师显然是没有怀疑。

因为孩童的表情太过落寞，像是已经被整个世界丢弃，无处可去，无处可依，甚至孤单得只能寻求一个虚幻的魂灵相伴。

亡灵法师沉默了。

直到孩童眼里的光被渐渐磨灭，才终于很轻地做出了回应——

「好。」

「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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