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笑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好说。”魏无羡指兰室外的郁郁碧树,道:“臂如一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修炼成精,化出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人听得心头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请务必一直答下去,千万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抽点其他人。
蓝启仁停顿片刻。
魏无羡以为自己这关算过去了,颇为高兴。
蓝启仁却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只当他犯了难,均有些坐立不安。
聂怀桑倒是想翻书替他的魏兄找找答案。
“不许翻书,都给我自己想。”
众人连忙把手从准备临时翻找的书上拿开,也跟着犯难。
蓝启仁见魏无羡半晌不答,只是若有所思,道:“酒酒,你来回答。”
卿酒酒怔愣原地,下意识的看了蓝湛一眼。“嗯……镇压第一,度化第二,第三……是…是……”
蓝启仁听到这里,登时气得脸色发青。
“忘机,你告诉她,何如。”
蓝忘机端正起身,一板一眼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度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此时,才在系统帮助下找到答案的卿酒酒懵了。
蓝启仁这才满意点头,道:“一字不差。”顿了顿,他又道:“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需得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挑眉道:“我有疑。”
蓝启仁道:“讲。”
魏无羡道:“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启仁刚要开口,一旁的蓝忘机便冷冷的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微微一笑,道:“暴殄天物。”顿了顿,方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
魏无羡道:“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该凶尸相斗……”
蓝忘机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然而眉宇微蹙,神色甚是冷淡。蓝启仁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蓝启仁霍然起身:“伏魔降妖、除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先生。”魏无羡道:“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堵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堵,岂非下策……”
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他一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口里继续胡说八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又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籣室众人皆被魏无羡的回答惊到了。
江澄也低声喝道:“魏无羡!”
蓝启仁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无羡回道:“尚未想到!”
又是一卷书卷扔过来,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仙门百家就留你不得了。滚!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
“还有你,卿酒酒,你也去,礼则篇,三百遍。”
“诶?我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不学无术,不思进取……。
蓝启仁说到此处,更生气了。
“卿酒酒,礼则篇,五百遍。”
卿酒酒顿时不敢说话了。
魏无羡正求之不得,听到此话,连忙拉着卿酒酒走了。
蓝启仁看魏无羡如此态度,脸色铁青。
“冥顽不灵,忘机,你去,将他们带到藏书阁,不抄完,不许离开!”
蓝忘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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