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牢房,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只余滚滚浓烟尚未散尽,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浓烈的焦糊之味。
沈南歌呆呆的站在牢门前,嗓音嘶哑道:“驸马呢?”
半响之后,方才有人战战兢兢的回道:“驸马……殁了。”
那人抬手,颤巍巍的指向牢内的某处。
而那里,有一具勉强可以看出人形的焦黑尸体。
沈南歌迈步,向着尸体走去,呆滞间,脚下竟是踉跄了一下。
沈南歌没有在意,只是凭借本能的、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然后顿在了那具早已看不清模样的尸首面前。
沈南歌伸手向前,白净的指尖轻颤不已,然后,在碰到那具焦黑的尸体的时候,狠狠攥了住。
“不,这不是他,不是他……”
沈南歌踉跄着向后退去,忽然再也支撑不住,身子重重一晃,向下倒去。
“公主殿下!”
“来人啊!快请太医……”
-
扎满白绸的正堂里,沈南歌在丫鬟的搀扶下来至灵前,昔日的姣好容颜,如今也憔悴惨白的骇人。
沈南歌挥退了身边众人,随即跪坐在了地上,颤着唇凄然落泪,素缟的裙摆散开,似一株白莲。
“公主殿下节哀!”
这时,公主府外,一辆马车经过,车帘一掀,是一女装丽人,却是揽月。
节哀?
揽月嗤笑道:“明知是假,她是如何做的如此逼真。”
“真真是比那台上戏子,还会做戏。”
“想来是惯常虚以委蛇……”
揽月正说着,却被车夫打断,“李姑娘,公主嘱托我将您尽快送出城。”
“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揽月再次深深的望了眼府内身着素缟的女子,随即放下车帘。
“嗯,走吧。”
而此刻的公主府内,灵下守丧的丫鬟下人们也是哭成一团。
那般神仙风骨的驸马,英年早逝的让人猝不及防。
堂前香烛纸火添了又添,映着重重白绸,袅袅青烟笼满正堂。
仆从入来,跪在沈南歌半臂的距离,恭声禀道:“公主殿下,御驾将至。”
彼时,沈南歌正伏在地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甫一听御驾将至,沈南歌是‘哭’的愈加伤心了。
片刻后,御驾至,众人高呼万岁。
沈南歌仍然呆坐正堂,脸色惨白的,将手中的冥纸一张一张投进了金盆中。
火光跃动间,衬的海棠经雨的面容。更显楚楚可怜。
帝王随即安慰道:“阿璃,节哀。”
来人一袭明黄色蟠龙的天子冠服,肃穆庄严,声音亦如暮钟沉沉,惟有面对沈南歌时,声音柔和了半分。
“驸马如今去了,太后不舍你一人,太后与朕商定,要将你带回宫去,免得你孤身一人守在王府。”
沈南歌久久没有回应,帝王只当她是伤痛过度,蹲下身躯,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她肩膀。
“阿璃原本的宫殿,明华宫,朕也让人将那里归置了出来,还种了你最喜欢的花。”
“走吧,凤轿已在门外候着了。”
沈南歌顿了顿,轻轻放下手中的冥纸,抚了抚净素的广袖,转身叩首。
“儿臣与驸马情深意笃,还望父皇恩准儿臣为其守灵,待其下葬后,儿臣自会进宫与祖母请罪。”
君王短暂的愣怔后,声音阴沉道:“情深意笃!”
“公主可是忘了,驸马因何被关入大牢。”
“这样的人,公主何需为他伤心……”
“儿臣相信驸马。”
沈南歌打断道,看着君王的眼神中满是坚定。
君王见此,不由口中轻叹口气,“罢了,你愿意守,便守着吧。”
说完,也不待沈南歌回应,那位威严的君王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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