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噩梦

“啊！”

一声尖叫刺破寂静的长夜。

女子一身雪白单衣，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赶忙点了支蜡烛将屋内照亮，快步走到床前关切道：“小姐，您没事吧。”

女子神情有些恍惚，听得侍女询问方才回过神来。

“无事，什么时辰了？”

“三更天了。”

少女怔了怔，“更衣吧！”

-

正值春日，万树吐芽，街上行人匆匆，欢声笑语，叫卖还价，好不热闹。

酒楼二楼，少年清朗的大笑声传来。

“听说你昨日又做噩梦了，快快道来，让我开开眼界……”

“不记得了。”

少女手拄着下巴，看着京师繁华，淡淡回道。

男子叹了口气道：“那样恐怖的噩梦，不记得也好。”

“要我说，你还是早日离开北镇抚司的好。”

人尽皆知，北镇抚司专理诏狱，刑法残酷，与刑部大牢相比，若说刑部大牢是天堂，那北镇抚司便是十八层地狱。

入其内者，十死无生，轻者肢体不全，重者尸骨无存。

少女皱眉，“与此无关。”

虽然，每次噩梦后醒来，自己皆将梦中内容忘的一干二净。

可梦中所感受到的感情，她还是很清楚的。

并非恐惧，而是不舍。

仿佛，内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数次被人硬生生夺走一般。

虽然只是梦境，可那份痛彻心扉的不舍与无力才是她噩梦的来源。

男子撇了撇嘴，没有相信，“北镇抚司那种地方，男人进了都要做噩梦。”

“要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做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想不开，要做那锦衣卫。”

女子面色平静，声音清冷道：“子承父业。”

当今天下，位高权重者，除去高高在上却不问政事的君王，便只剩下两人。

一为内阁首辅，在朝中结党营私，满朝文武半数皆由其举荐。

另外一人，即是陆钟，心狠手辣，杀人如麻，高居锦衣卫镇抚司之位。

而少女，名陆婉，正是锦衣卫最高指挥使之女。

虽为女子，武功在整个锦衣卫中，却是数一数二的。

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帝，不受任何其他官员管制，

相反他们倒是可以斩杀或者管制除皇帝外的任何官员。

不论是大臣，还是王公贵族，都可以监视，甚至逮捕，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

拥有权力极大。

而这，也正是她所需要的。

人人都说，沈家小姐在成为锦衣卫后，夜夜噩梦。

可其实，她是在做了噩梦后，才决定成为锦衣卫的。

“铮~”

就在此时，陆婉耳边突然响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琴音。

琴音幽幽，悠扬绵长，透着莫名的韵味，仿佛能洗涤人的灵魂一般，令人的精神不知不觉的松懈下来。

陆婉却是身子一震，随即便快步朝着琴音的方向走去。

“诶？陆小姐？”

-

“丝竹乐坊。”

“应该就是这里了？”

陆婉站在一间门面精致商铺外，神情有些凝重。

“您好，顾客想挑点什么？”

店家走的陆婉身边，热情询问道。

陆婉没有理睬，衣襟摆动，露出系在腰际的锦衣卫腰牌，冷声道：“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让开！”

一见来者是锦衣卫，店内访客心中一慌，不敢多作停留，四散着离去了。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乐器店，当即变得冷冷清清，露出了店铺中央处，弹奏着箜篌的少女。

少女有着一张不似凡尘的绝美脸庞，满头秀发微微收拢盘起，系了一个发髻，其中插着一根华丽的金簪，

一袭绣着金色花纹的红色宫装，裙子逶迤在地，衣领交合出还露出一抹绣着花纹的白衣和一截白嫩的肌肤，显得格外令人怦然心动。

少女似乎因突然的寂静而有些困扰，停下了手上动作，顿时，令人放松的琴曲消散一空。

她盯着她，一眨不眨。

“你叫什么名字？”

“琉璃。”

-

“阿婉有什么迫切的，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想要的东西……”

“若有可以使我陷入沉眠，这样的东西……”

“我想要！”

“然后，将其牢牢抓在手中。”

“绝不会让任何人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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