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昌郡主寿宴,王玲给程家几位小女娘都下了拜帖,也正是因为这拜帖,程少商这才有机会出府购置首饰。
程君如素来不爱那些金银俗物,便留在了府中侍弄花草,萧元漪也知道程君如不喜读书,但跟程少商比起来,程君如读的书已是很多了。
“姌姌。”
程君如听到萧元漪的声音,站起身来见礼,待萧元漪坐下之后,再次坐下,为萧元漪倒茶。
“嫋嫋若是有你这般省心就好了。”
“阿母,你对嫋嫋多少是带了些对二叔母的偏见,嫋嫋聪慧,若是从小就教她,怕是我同姎姎都赶不上她,阿母,你对嫋嫋也颇为严厉了些。”
程君如说的,萧元漪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如今,她那还有时间慢慢的去教程少商,程少商又哪有时间去学呢?
“阿母这辈子就没教过女娘,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教嫋嫋。”
“阿母培养的武婢让人无可挑剔,可教女娘跟调教武婢却有着天差地别,而且嫋嫋她自小便没感受到过母爱,阿母若是对嫋嫋过于严苛,便会让嫋嫋觉得,阿母不爱她,有意将还在襁褓中的她留下。”
听了程君如所说,萧元漪叹了口气,这些她又何尝不知?她也想做一个慈母,看不知怎的面对嫋嫋,她始终都是一副严母的模样。
“嫋嫋的事稍后再说,倒是你,你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有何想法?”
“阿母,姌姌不想嫁人,若要嫁人,姌姌想嫁一个能与我夫妻和睦,举案齐眉,共同进退,并不只是将我关于后宅之人。”
“这般男儿郎怕是难寻。”
“若是遇不到,姌姌便像师父那般,游历天下,救死扶伤,也不是枉来这世间一趟。”
程君如一向都是有主意的人,萧元漪对于她能说出这番话一点也不意外,不过婚嫁之事的确也不能操之过急,程君如心里有想法也是好的。
裕昌郡主寿辰,萧元漪带着几个子女来到了汝阳王府,刚到没多久,万家的万萋萋也到了。
“程颂,程少宫,姌姌。”
程颂程少宫程君如与万萋萋四人算是一块长大的,再加上各自父亲的关系,自然熟络许多。
“她是谁啊?”
“她啊,她是万家第十……”
“第十三个女儿,万萋萋,明明年纪最小,却爱逞老大。”
“次兄这般说,萋萋知道了怕是要揍你啊”。程君如说到。
“见过二位婶母。”
万萋萋先是跟萧元漪和桑舜华见礼后,再去找程君如几人的。
“这二位便是姎姎、嫋嫋妹妹了吧,怎的穿的这般素,来,阿姊给你们装扮装扮。”
万萋萋从自己头上拔下几个簪子戴到姎姎和嫋嫋的发髻上,又替程少商戴上了耳饰,之后便拉着一起进去了。
才坐下没多久,程家姊妹便被裕昌郡主用金丝枣给羞辱了,万萋萋将她与程君如的事迹说出来,却是被说成了粗鲁。
程君如并不想搭理裕昌郡主和王玲,只觉得王玲多嘴多舌,缺也是认真的听着万萋萋和程少商将她们说的哑口无言。
“程家妹妹气性太大了,别在贵客面前闹笑话。”王玲说道。
“哪来什么贵客?王玲,少危言耸听。”
“是十一郎,十一郎今日要来给郡主庆贺生辰,哎呀,我忘了,程家妹妹一直被关在庄子上,不曾有机会见过十一郎,不如这样,今日呢你乖乖听话,没准能瞧上一眼。”
王玲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旁边女娘嘲笑的声音,程君如还当是什么贵客呢,原来是凌不疑,裕昌郡主爱慕凌不疑,那也的确是贵客,还是稀客。
“王玲,瞧你你一脸花痴的样子,你想见十一郎自去见好了,攀扯少商妹妹做什么。”
见王玲还是有意无意的羞辱,程君如正想着开口,却听到一旁程少商说话了。
“我还以为是谁呢,不过是十一郎,那我可要失陪了。”
程少商突然起身,往门口走去,还不忘回头奚落王玲。
“对了王玲,十一郎倾慕我已久,可惜我对他毫无兴趣,见面也只能徒增尴尬,失陪了郡主。”
别说王玲一脸懵逼,就连程君如也是,嫋嫋什么时候私下见过凌不疑?凌不疑当真喜欢嫋嫋?
还没出门口,程少商便迎面撞上要进来的人,看了两眼,她好像在哪见过眼前人。
“你是?”
“我就是倾慕你许久,但你却对我毫无兴趣的十一郎。”
“凌将军来了?快请坐。”
听了王玲的话,程少商才知道,十一郎竟然是凌不疑,完蛋了,她刚刚说的话凌不疑可是都听到了。
“哎哟,阿姊,堂姊,萋萋阿姊,兴许是方才金丝枣有问题,我不舒服。”
万萋萋和程姎赶紧扶着程少商往外面跑,程君如也是连忙跟了上去,看四人的背影到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凌将军能收我的请柬,来我的生日宴,裕昌很是高兴。”
“在下已经后悔来了,我看这汝阳王府容不下武将。”
“凌将军驰骋沙场屡立战功,我等仰慕还来不及,怎会容不下呢?方才是与程家妹妹说笑呢,若真瞧不上新晋武将,也不会请几家妹妹来此。”
“可我看这席间并无任何武将家眷。”
出了屋子之后,万萋萋拉着程姎找程颂算账去了,程少商说想在院子里自己逛逛,程君如便也离开了。
走到一处凉亭之时,正好看到袁善见也走了过来。
“程娘子,别来无恙。”
“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寻程娘子你的,我恩师已经收到桑师叔回信了。多谢女公子,恩师原本郁结在心,落落寡欢,近日已好许多了,今日在下特向你道谢。”
“善见公子不是已让少商带过话了吗?”
“既遇上了女公子,自是要当面再谢一回的,善见言出必行,将来你若有难处,我定不推迟,除了不能忤逆谋反,背信弃义,不能娶你外,其余皆可。”
“谁…谁让你娶我了。”程君如很是奇怪,这袁善见是长的俊美好看,但她到还不至于会让他来娶她。
听了程君如的话,袁善见笑了,袁善见这一笑,竟是让程君如看呆了,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袁善见方才那话是在套她呢,除了不能娶她,那就是他要娶她,双重否定表肯定。
“袁公子说话到真有意思,我们不过才见过三次而已,谁要嫁你了。”
“女公子莫不是忘了,你可是接了我的绣球啊。”
“袁公子怕是记错了吧,你那绣球分明是抛给少商的,再说了,我不也还给你了吗?”
“哦?女公子这是介意在下的绣球经了他人之手了?”
程君如震惊的看着袁善见,他这是什么理解能力?她那句话是那个意思吗?
“我才不会嫁你呢,我对袁公子只有敬仰,除非…我喜欢你,不然我是不可能嫁的。”
“这是女公子自己说的。”
“我说什么了?”程君如一头雾水,她说什么了吗?她刚刚的话也没问题啊。
“你喜欢在下。”袁善见靠近程君如,几乎是在她耳边说出这句话的,程君如的脸瞬间红的能滴出血来了。
“你!登徒子!”程君如推了袁善见一把,提着裙摆便跑走了,看背影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落荒而逃。
跑远之后,程君如平静了下来,为什么袁善见说那话的时候,她会心跳加速,难道她真的喜欢袁善见吗?
程君如还来不及细想,被听到程三娘子落水了,于是急急忙忙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程君如到时,袁善见与楼垚已经将两人拉开了,看着浑身湿透了的程姎,程君如抱住了她。
几人纷纷被带到了汝阳王妃面前,关于汝阳王妃,程君如知道她十分护短,这次不能让嫋嫋吃亏,豁出去了。
“瞧这可怜见的,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这是谁家的小女娘教的如此不懂规矩。”
“王家娘子是我家贵客,没这女娘怎可随意出手伤人?”
“这明明是互殴,怎么能算少商一个人出手伤人。”万萋萋说道。
“老王妃息怒,今日之事各自都有错,但就算再气,也该找个医士给王家女公子瞧瞧,倘若是伤了容貌,怕是晚了。”萧元漪说道。
“少商妹妹伤的如此的重,王家娘子,你下的好狠的手!”
“你!我从未下过狠手,明明是她先动的手的,她明明就是个疯子!”王玲忍着痛说道。
“证据呢?”
“没错,是我先动的手。”
程少商抬起头来,看到程少商的样子,程君如恨不得再给王玲补上两脚。
“我路过花园之时,我发现我不识水性的堂姊被推入湖中,她们就是想逗引我,然后想害我,还说我什么粗鄙无文,无父无母无人教导,我在无父无母无人教导我也干不出视人命如草芥之事。”
“那如此说来,今日之事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教导好自己的女儿了。”
“玲儿素来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今日就算说错了话……”
“她并未说错话。”程少商的话倒是让淳于氏无法再继续说什么了。
“她一字一句都是对的,此事我无法辩驳,不过她害我亲人,将我堂姊推下水实则不能原谅。”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难道少商妹妹是因为懒惰蠢笨而不好好读书的吗?知道人家有隐痛还得理不饶人,便是世家教养吗?今日她们还说我们武将之后缺少见识,可懂规矩的程姎妹妹不也被她们推下水了吗?姎姎你说是不是……”
看到程姎的样子,万萋萋都心疼起来了,王玲她们也太过分了!
“你看人家姎姎可怜的。”
“那又如何?不过是姐妹间玩闹而已,怎能轻易一言不合便动粗,万一文修君追究起来,你们可担当得起惩罚吗?”
文修君,不过是仗着自己是老乾安王之女,又与皇后是姐妹,才让她们如此袒护王玲。
“如此说来,就因为王家娘子的阿母是文修君,我阿父不过是新晋武将,即便是王家娘子将姎姎杀了便也可以不追究了?”
程君如方才没说话,并不是因为她害怕,而是在思考要怎么让汝阳王妃和淳于氏有苦说不出。
“你这小女娘怎能乱说,老王妃她……”
“淳于夫人,我听闻你这些年一直都在寻医问药,只盼着能为城阳候诞下个一子半女的,只是子嗣这一块还是得讲究缘法的,或许是淳于夫人做了什么孽,那些个小娃娃不愿意认夫人为母呢。”
“你!”
淳于氏被程君如的话气到拍桌,程少商看向程君如,她这个阿姊也太给力了吧。
“呀,倒是我说错话了,夫人与城阳侯夫妻和睦,子嗣自然是会有的,不过城阳侯与夫人成亲十多年,一直未有动静,莫非……”
淳于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眼看着就要发难于程君如了,萧元漪看了眼程君如,心里有些无奈,什么时候她能愿意吃一点点的亏呢?
“淳于夫人息怒,小女心直口快,还望夫人多多担待,姌姌,还不跟淳于夫人赔不是。”
“淳于夫人,是我说错话了,但是我也是好奇,夫人的年纪已过生育的最佳年纪,想怀上难之又难,夫人倒不如放宽心,跟城阳侯恩爱一生也是极好的。”
程君如虽然也看不惯汝阳王妃,但她毕竟是皇家的人,可城阳侯夫人就不一样了,她之前就听说了,城阳侯与她也并没有表面上恩爱,反正两人蛇鼠一窝,气气淳于氏也是好的。
“不过是小女娘间的玩笑,也不能伤及无辜性命,老王妃若是要罚必须两个人一起罚。”
萧元漪赶紧的将局面拉回到最初,人也气过了,改解决最主要的问题了。
萧元漪虽说不那么喜欢程少商的性子,但母女终究是母女。
“先动手的才该罚。”
“是王家娘子先推堂姊下水的,她们还想用拌马绳把我绊入湖中去。”
“你血口喷人!”
“无凭无据之事岂可乱说。”
随后凌不疑带着程少商说的绊马绳来到了大厅,将绊马绳丢到众人面前,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女娘。
“这是我手下路过花园时所拾得的绊马绳,这绳尾之上还有府上印记,老王妃若是想学人查案,则需要证据,而这就是证据。”
“子晟,你可真有意思,怎么还把一堆烂绳子捡回来了?”
“我说了这是绊马绳,城阳侯夫人若是不信,可以看一下楼家女公子的手,害人不成手还被绊马绳给磨破了,此举,甚蠢。”
淳于氏方才在程君如那里吃了个哑巴亏,如今面对凌不疑,她又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程君如差点笑出声来,凌不疑果然是凌不疑啊,这气场不是一般的大。
“子晟说的哪里话,不过是家事而已。”
“此事关乎性命,老王妃若是审理不清,明日廷尉府,我亲自审问。”
此事因为凌不疑的出现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这样的结果对程家来说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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