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沧海 12

程少商与程君如陪了皇后许久，程君如说了许多趣事给皇后听，皇后脸上的愁容才少些。

傍晚，三皇子来给皇后请安，随后带走了程君如，两人一同前往越妃为程君如准备的屋子。

文子端你今日有些冲动了。

程君如：我只是见不到少商受委屈罢了，五公主同三公主一样，是个没脑子的，竟在自己母后寿宴上来这一出。我与少商进宫便是在皇后跟前受教，这般闹剧，到真是让皇后脸上无光啊。

文子端你如今是越发的胆大了，竟敢辱骂公主了。

程君如递了杯茶给文子端，她装了那么久的温顺贤良，如今她是不想再装了，也是累了。

程君如：那又如何？殿下要惩治臣女吗？可臣女以为，臣女并没有说错。

文子端有些一愣，上次他说她议政，她转身就走了，今日怎会这般的反常？

文子端你……

程君如：殿下，有些话，臣女想跟你坦白。

文子端你说。

程君如：今日，当着陛下以及诸位大臣的面，殿下说爱慕臣女，臣女好奇，陛下眼中的臣女是怎样的？

文子端略通诗书，端庄大度，温顺贤良，重情重义，果敢率真，通情达理，明辨是非，才情斐然。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文子端眼中的程君如，不再是几年前听凌不疑所说的程君如了，如今他也算是了解程君如了。

程君如：殿下所说，不过是我想让殿下看到的我罢了。

程君如：我不喜诗书，大兄硬压着我学了，说来惭愧，阿母曾为我请过女师，只是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我都不擅长，唯一拿的出手的便只有琴了。

程君如：因为要回都城，阿母让我收敛些，从前在外，上树摘果子，下河摸鱼，我都干过。

程君如：我不喜欢高门大院里的生活，更不想与旁人分享夫君，不想日日坐在房门前，盼望着夫君能来我房里。

听到程君如这话，文子端笑了，这才是他脑海里的程君如，而不是她平常畏首畏尾的样子。

程君如：殿下笑什么？

文子端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很开心，但不管是我所了解的你，还是你自己口中的你，都是我文子端所爱慕的程君如。

程君如惊了，她不应该喜欢温顺些的女娘吗？她只会跟他对着来，这般的她，他也是喜欢的吗？

文子端人不可能事事完美，你略通诗书，还会抚琴吹箫，偶尔还能与我对弈，重情重义，做事雷厉风行，你是我喜欢的女娘，无关其它，只因为你是程君如。

文子端我不会让你像盼星星盼月亮那般等着我，我无法许诺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我能许你一生的偏爱。

程君如知道，文子端已有姬妾，自然是不可能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这一点她早就不奢求了。

程君如：一生的偏爱？

文子端不管日后发生什么，我都无条件相信你，你可以去做喜欢的任何事。

文子端阿姌，我们早些成亲吧。

原本看着文子端的程君如底下了头，她不想成亲，不想被束缚，可她如今似乎别无选择了。

程君如：你不担心我治理不好你的内宅吗？我武将出身，军营待久了，能用拳脚解决的事情，从来不喜欢多费口舌，若是我与她们有了冲突，体罚了她们，你不会心痛吗？

文子端她们若是冒犯了你，你罚她们，我不会多说一个字。

程君如点点头，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要不主动招惹她，那便相安无事，可是……

文子端我不相信你一个杀伐果断之人，会镇不住那些个内宅女子。

程君如：我阿母说，若是夫君与我是一条心，府中之事，都能迎刃而解。

文子端只要你做的事合乎情理，我永远会在你身后。

文子端可我觉得你的顾虑并不是这些，定是有其它的。

程君如：殿下为何会这般觉得？

文子端我送你的发簪，你从未戴过。

程君如没有说话，她是从来都没戴过那支发簪，虽然那发簪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它所代表的含义，却是让她不敢戴在头上。

程君如：那日，陛下突然赐婚，我们始料未及，阿父阿母又因少商与子晟的婚事惹恼了陛下，若我再拒婚，我们程家怕是要遭殃了。

程君如：记得那年阿母刚生下少宫与少商，便接到旨意，驰援孤城，大母与二叔母想要拿捏住阿母，阿母无奈之下留下了少商。

程君如：可以说，我们程家有今天，都是阿父阿母战场厮杀换来的，更是当年阿母狠下丢下少商得来的。

程君如：若是因为儿女亲事，使得陛下降罪程家，那少商在家受的那些委屈又算什么呢？

听了程君如的话，文子端明白过来了，她对他本无情，只是迫于君威，不得不答应这桩婚事。

文子端所以，你接父皇的旨意是因为不愿程家承受天子之怒。

程君如：是。

程君如回答的异常坚定。

文子端这几个月的相处，你对我就没有片刻心动吗？

程君如：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殿下身份贵重，臣女不敢高攀。

文子端你既不愿嫁我，为何还要履行这婚约？

见程君如迟迟未开口说话，文子端也没再问她了，而是起身走到了门口，听到程君如叫他的声音，便停下了脚步。

程君如：子端，我并不是不愿意嫁你，只是……

程君如：你再给我先时日吧，我……

文子端程君如，你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

程君如：我没有。

程君如：我……

程君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就是块石头，文子端这样捂了几个月也该捂热了，可是她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程君如：我只是想我们两个再互相多了解些，免得日后后悔和离，没有子嗣和离便就和离了，若是有了子嗣，父母和离，小小孩儿该怎么办？

文子端你既愿意成婚，为何还瞻前顾后的？

程君如：成婚是大事，我怕……

文子端靠近程君如，抱住了她，他的名声在小女娘嘴里可不是好的，她是个有主见的，突然被赐婚，自然无法接受，若是她当真不愿意嫁给他，那他便去求父皇，免得成了一对怨偶。

程君如：等明日出宫了，我回去同阿父阿母商量一下，若是……若是……，我们就将婚期定下来吧。

文子端好，有我在，你不必害怕，我会始终在你身后的。

说完，文子端又亲了一下程君如的额头，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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