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司恪

第十六章

天启的百姓都知道，曾经，有一个人，是可以和永安王萧楚河媲美的。

户部尚书的嫡长子，司恪。

那个总是一身红衣，驾马纵横天启的少年英雄。

那个总是顶着一张温润到了极致般的眉眼，可以肆意冲长月撒娇的少年郎。

那个不信佛的人，却愿意，一步一叩给长月求取平安福。

若是没有遇到那遭事，在五年前，就该迎娶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公主。

也就不会让长月遇到他们。

可宁静安稳的日子，总是被突然打破的。

陛下曾问他，是假死出宫，苟且偷生，还是随家族一同覆灭。

他只笑笑，说了一句，陛下，他处非故土啊。

他选了后者。

焚进腥火里的时候，他甚至还在担心，小公主会不会哭鼻子。

“我们小公主，还没陪你过冬至呢。”

他最后留给长月的东西，是这句话。

他甚至没有一具全尸……

那场大火，烧毁了少年所有的意气风发。

也烧毁了长月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眷恋。

萧瑟一开始的红衣。

赵玉真温润看她的眉眼。

雷无桀穿着红杉，纯净的七窍玲珑心。

萧羽冲她撒娇的样子。

唐莲看她时的害羞……

很多，很多。

都是长月内心寻找他存在过的痕迹。

四个人，心中所想都不一样。

雷无桀欢喜，事情可以改变，那长月就不会像前世一样。

叶若依担心，她仍旧记得，司恪死后，长月的状况。

萧瑟是可惜，和不甘心。

可惜那样一个天才，死的如此惨烈。

不甘心自己这一辈子，都比不过司恪在长月心中的地位。

那个人曾经与他谈心，他的声音温柔，又带了点遗憾，他说。

“若是没有君王的猜忌，朝臣的争斗，她会是我的妻……”

那个人死在了长月第一次感知到情感的时候。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死人争。

所以他带着傻笑的雷无桀，以一种近乎可笑的方式离开了这里。

长月是在想，如果她那时候没有放他离开。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若依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样嘶哑。

她欺骗着自己。

“若依，我早就忘了……”

忘了吗，如果真的忘了。

她就不会成这般的性子。

他带她纵马，带她买衣裙，带她悟剑道。

或许长月永远不可能忘。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小筑，就连唐莲欣喜的向他跑来。

她都从他身旁掠了过去。

她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这天晚上，她梦到了他。

他依旧穿着红衣，系着红发带，依旧是长月脑海中的样子。

他笑着摸了摸长月的头，温柔的对她说。

“我们小公主，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吗……

我可能，要食言了。

他仍旧温柔的笑着，揉揉她的头。

长月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正在抚她额头的唐莲。

他笑着，那么温柔。

长月抱住了他。

唐莲身体一僵，也缓缓回抱住长月。

她哭了，第二次哭的喘不上气。

第一次，得知他葬身火海，她将自己哭的整日高烧。

萧瑟慌的去找药，找神医。

萧羽和萧崇在她床边一直守着，片刻不离。

就连明德帝也开始后悔。

哪怕赵玉真拒绝了她，她也仅仅只掉了一滴眼泪。

唐莲也慌的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轻拍着长月的背，嘴里不停的说着"乖"。

直到长月哭累了，渐渐昏睡了过去。

唐莲把长月细细的盖上被褥，就这样。

守了一整晚。

直到日头升起来，他才踏着光亮，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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