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渐渐地变长,地上的积雪,也开始慢慢融化。
十五过后,孟玉兄弟回学宫读书,云氏也经常去串门子,青竹苑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孟青歌每天歪在塌上,不是看看书,就是刺会儿绣,很少踏出房门。
云氏曾提过几次,让她没事出去走走,多认识一些官小姐,也是很不错的。
四侍也时常想着办法,哄骗她到外边游玩,却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姑娘,您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梧桐园逛逛啊!”
梧桐园,就是当初御赐的西郊凤山园子,被孟青歌命名为梧桐园。
梧桐园内良田百亩,池塘三座,鸡鸭猪牛羊,更是各有上百的数量。
孟青歌歪在塌上,看着练习大字的知书:“真羡慕你,能把字写得那么好。”
知书有些不好意思,她除了陪伴主子,就是练字。有那么多时间练习,若是还不成个样子,那也太对不起自己的付出了。
落下最后一笔,收起一应物件:“就当是姑娘在夸奴婢啦。”
孟青歌瞥了对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就当,本来就是。”
把手里的书册放在一边,下榻伸了个懒腰:“我写的大字和你的一比,就和那狗爪子是的,怎么练都练不好。”
四侍的本领都是她教出来的,几个月下来,她除了琴,还遥遥领先,其他三项都没办法和几个丫头比。
“既然你们这么想出去,咱们就去看看那几间铺子吧。”
从买下来到现在,她还没有看过呢,就连铺子里的掌柜叫什么,她都没有记住。
四侍一听姑娘要出府,急忙准备披风,手炉和马车。
“姑娘,咱们去哪一间?”
上了马车,抱琴示意车夫动身,转头看向孟青歌:“您手里现在有五间铺子,米铺一间,布庄一间,酒楼一间,金铺一间,还有茶楼一间。”
搬到青竹园,孟青歌就把所有的契书拿了出来,让云氏一一过目。
然后,把自己名下的收起,剩下的都交给了云氏打理。
以后再置办的,她也只是留下自己那份,剩下的依然交给了云氏。
并不是她有多大度,每次都想着云氏这个便宜娘,和孟玉那两个便宜兄弟。
而是她有着自己的考量。
“先去茶楼吧”
知书四人相视一笑,又苦涩的,有兴奋的,也有看好戏的。
抱琴苦着一张脸,恨恨的盯着孟青歌:“姑娘,您怎么就选了茶楼啊。”
孟青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知书笑道:“抱琴和鸣琴打赌,看看姑娘先去哪里。”
知画应了一声,也笑道:“谁若是输了,谁就出五十两银子,给大家买零嘴儿。”
孟青歌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四个丫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赌的?”
鸣琴痛快的笑着,许久才说道:“我们一人选两间铺子,剩下的一间抓阄,谁抓到了算谁的。”
抱琴不忿的看着鸣琴:“奴婢选了酒楼和金楼,她选了布庄和米铺,最后的茶楼,被奴婢抓到了。”
“本来,那个阄应该是她的,是她硬是不要。现在好了,您选哪间不好,非要选茶楼!”
孟青歌也是大笑起来,这也太巧了吧,抱琴勉为其难的收了茶楼,却成了她赌输的关键。
“姑娘,您说怎么办,她太无赖了。”
孟青歌摇摇头,不想牵扯进去,侧头看向不远处。
只见前方新开了一家名为千禧的茶楼,看热闹和登门道贺的人群很多,舞狮杂耍的也还没有停歇。
“千禧茶楼!”
抱琴眉头紧皱,她若是没有记错,这间茶楼的老板,曾找过她,希望能合伙做生意的。
她虽然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却也没有伤了和气,却不想对方竟然在自家茶楼附近站脚。
“这个杨义之,真不是个东西。”
见大家不明就里,抱琴就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还不忘抱怨一番。
“当初,看他也是个正人君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孟青歌看着外边热闹的人群,嘴里淡淡的说着:“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罢了!”
在经过人群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千禧大门里,来来往往的茶厮,竟有几分她安排茶楼的时候,对茶厮的整体要求的模样。
只是,再怎么效仿,那股子看人下菜的心性,并非是个人都能改的掉的。
抱琴凑过去看,并没有注意到茶厮,倒是看到了楼上窗边,杨义之那个伪君子。
眉清目秀,温文尔雅。墨色衣衫紧紧裹着纤瘦的躯体,却不失半分高贵。
杨义之也注意到了抱琴,本想点头见礼,却被抱琴旁边的孟青歌惊住了。
“美则美矣,却难得那份孤傲冷漠。”
杨义之向宾客告罪,急忙下楼跑了出来。
“抱琴姑娘,这位想必就是一品清的东家,青歌小姐吧?”
抱琴冷冷哼了一声:“伪君子。”
孟青歌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对方并不像抱琴说的那样,淡淡笑了笑:“杨公子好!”
说完,也不想与对方过多接触,示意马夫前行。
杨义之见孟青歌要走,急忙拦住:“青歌小姐,在下听闻您茶艺了得,却有讨教一番的想法,不知……”
孟青歌侧头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绯红的千禧牌匾,以及楼内热热闹闹的气氛。
“杨公子可喜茶?”
杨义之微楞,他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只能点了点头。
“自然!”
孟青歌点了点头,语气微硬,再次问道:“杨公子可爱茶?”
杨义之又是一愣,对孟青歌的话更是不明白,还是点了点头。
“自然!”
抱琴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原来是个假痴。”
孟青歌淡淡笑了笑,玉手轻轻敲在抱琴头上:“你能好到哪里去?”
若不是她之前讲过茶楼怎么开,为什么那样开,抱琴也许还不如眼前的杨义之呢。
“公子还是先静下心来,好好品一品茶,再好好想想,到底是喜茶,还是爱茶再说吧。”
杨义之愣在原地,见马车开始向前跑去,才问道:“这有何区别?”
孟青歌扶额,心里暗暗地嘀咕着,还真是一个呆子。
“走吧”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了一座三层高的茶楼面前。
茶楼大门敞开,虽然没有什么客人进出,却依然能闻到里边传出来的清香。
孟青歌下了马车,看着悬挂在门上的那块古朴牌面,点点头说道:“很好!”
几人走进茶楼,偌大的一楼堂厅,只摆放了九张圆桌,显得空荡荡的。
掌柜的文秀见抱琴伺候着一位小姐走进来,就知道了孟青歌的身份,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跑过来施礼:“见过东家。”
孟青歌点头笑道:“辛苦了。”
文秀很是惶恐,急忙再拜一礼:“不敢,不敢,都是文秀该做的。”
孟青歌没有多言,在整个一楼转了一圈,又到二楼三楼的雅间转了一圈,才对抱琴说道:“做的不错,都是按照要求做的,很好。”
主子称赞,让抱琴很是高兴:“都是姑娘吩咐的好,若不是姑娘要求,奴婢也做不了这些啊。”
“姑娘,琴师应该来了,您要不要听听她的琴?”
孟青歌想了想,觉得可以听听,就让抱琴去准备,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去了备间。
没多久,外边传来清雅的琴音。
几人一边品着茶水,一边听着琴音,虽然没有鸣琴弹得好,却也是很难得的了。
“若没有猜错,这位琴师应该是一位清丽佳人!”
知画放下手里的茶杯,脑海中回荡着刚才的琴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知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鸣琴也抚摸着自己的琴,双手不时的虚弹。
“应该是一位田园文人。”
孟青歌看着门外,就见抱琴带着一位比女人还美的男子走了进来。
美,用来形容他的姿色,或许都有些不够分量。
特别是窗边吹进一缕清风,带起那件紫袍的下摆,披在后背的长发随风轻起,更是为他增添了些许的仙气。
“见过东家!”
声音很是空灵,传进耳朵里,让人不想忘记。
孟青歌起身还礼:“见过公子。”
抱琴走上前介绍道:“姑娘,他就是咱们一品清的琴师,湘君。湘君,这就是我们主子青歌小姐了。”
湘君再施了一礼,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琴:“青歌小姐的大名如雷贯耳,湘君能得一见,乃是三生之幸。”
孟青歌示意众人落座,才谦和的笑道:“公子客气了”
让知画给湘君斟茶:“公子寄情与田园山水的胸怀,却是青歌永远都无法做到的。”
湘君轻轻拂过琴弦,脑海中回荡着以往的种种,流露出浓厚的深情:“田园山水也好,市井亭台也罢,谁又能说得清,到底是哪个好,哪个坏呢。”
孟青歌淡淡点头,没有在此事上纠缠:“公子在一品清可还习惯?”
湘君微微停顿,随后淡然一笑:“环境优雅,一边品茶,一边弹琴,没有什么约束,自然是习惯的。”
“听闻青歌小姐琴技高绝,不知湘君可有那个荣幸,能品上一曲?”
孟青歌示意摆琴,湘君急忙把怀里的琴放在了桌上:“这是明月琴,可为青歌小姐一助。”
孟青歌微微一笑,轻抚琴弦,暗自叹息一声,真是一架好琴啊。
想把,双手不自觉的拨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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