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提心吊胆,也要说勤修苦练二十余载,尤其是唐三,被以小舞和胖子为首的几个好不容易挑到能够放肆的日子,给接二连三的轮换着灌了一杯又一杯。
直到卯时刚过,所有人都醉的不省人事,最后一眼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然后直接就地入眠。
这唯一一次放纵后的宿醉,带来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早,棠雨溪和鬼菊三人,面对着一地的横七竖八,无从下手,不知该如何。
棠雨溪这…
鬼魅:嚯!这几个小鬼昨晚开趴体了?
月关:嘶…
月关:我昨晚睡得早,我不知道呀!
月关摊摊手,耸耸肩,一副我不晓得,我很无辜。
月关:老鬼,你听见了么?
鬼魅:没有啊,他们昨晚聊的是挺晚的
鬼魅眼眉微沉,思考回忆着昨晚听到的动静。
鬼魅:不过…声音也不大啊
月关:那这些孩子是…不对啊…怎么少了一个?
棠雨溪啊…可能在那…
棠雨溪指了指睡在木桶里,只露了条腿在外边的…嗯…看鞋的话可能是奥斯卡那家伙。
其实打眼一看,他确实是最惨的,但其他人也没有好多少。
比如——
趴在洒了一桌子的麦酒上的戴沐白,那半张脸都是酒液,衣服的前襟都湿了大半;
还有看起来第二惨的马红俊,被樾执小舞还有白沉香压在最底下。如果不是那震天的呼噜声,他们都发现不了这被三座大山压着顶的他。
朱竹清还是棠雨溪不经意一撇才看见的,整个人犹如猫咪一样缩在船梁上,悄无声息。
奥斯卡…奥斯卡算了…
他都被嵌在木桶里了,看起来严丝合缝的刚刚好,棠雨溪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被拔出来。
而这一圈人都一一看过后,棠雨溪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
最后,她终于把目光,落在了那个靠着圆柱,抱着臂,睡的安静又平稳的男人身上。
虽然只是三天未见,可她真的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似三年,三十年那么久。
棠雨溪哥…
终于,终于她能够触碰到他的温度了。
经过一整夜的夜风吹的有些微凉的脸庞,落在她的手心,却烫的她落下泪来。
棠雨溪哥…唔…哥…
仅仅只是触碰,只是轻轻的,甚至都不敢摩挲着抚摸,都让她心头一热。
委屈难过,喜悦满足,害怕怯懦,所有的情绪,忍受压抑了好久的情绪,都在这一刻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乱七八糟的,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啜泣的抽搭,都哽住了喉咙,喘不上气的憋屈,让她哭的红了脸蛋,也咬破了唇瓣。
棠雨溪呜…哥…哥哥…
一颗颗泪珠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滴落,晕湿了少女的裙摆,泪眼朦胧中,她陷入了一片深蓝的汪洋。
棠雨溪哥…
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混乱的思绪和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的嘴,悉数被面前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男人一并接住。
接住她所有的不知所措。
唐三:雨溪。
勾着浅浅笑意的唐三,是好久未见的熟悉。
自从棠雨溪出了事后,他就再没笑的这般开心过。
真实的,真实到几次三番的触碰,都是温热的。那淡淡的,混着大海的沁人心脾扑面而来的,是更为熟悉的蓝银草清新的味道,就像他从未丢失过的年少本心。
而余味仅剩的那一点檀香,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沉淀过后的稳重。
等她终于止住了眼泪,早已被人狠狠地揉进了怀里。
靠在那一方天地,永远被他爱护。
-
后来的事,都在按部就班地发展着。
他们战胜了武魂殿,也报了仇雪了恨,等到真正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心里,却只有无限的怅然。
小舞:结…束了…
樾执:嗯…结束了。
奥斯卡:就这么,结束了。
大战过后的战场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残臂断肢,血流千里,整个战场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半个月的生死决战,以武魂殿战败,落下了帷幕。
而曾经的那些仇恨,那些除了修炼外,再无需忧愁的日子,也画上了句号。
朱竹清:终于结束了。
戴沐白:是啊!终于结束了。
戴沐白:一切,都结束了。
不知怎的,也不约而同。
十个人没再说话,只是就着现在一个半圈,坐在了地上。
坐在被战火烧焦的这片土地;坐在这片方圆百里,都寸草不生的贫瘠。
彼此身上都挂了大大小小的伤,尤其是唐三,身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血。
一道道伤,深可见骨。
可他并没有包扎,甚至减缓了蓝银皇的修复速度,连伤口愈合的进度都感受不到,一双墨蓝的眼睛,眼尾微红,一点点看过这片战场。
棠雨溪哥…
棠雨溪我在呢…没事…没事的
是最爱的人,才会懂他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默不作声。
所以,她不再强硬地要求他快点包扎,而是握着他的手,用灵力温养着他缓慢恢复的伤口
宁荣荣:一场战争,三十万人…
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士兵们,正在被一具具抬回营地,所有的战后清点,都是鬼菊剑骨带着头,亲自、一步步来的。
奥斯卡:这就是战争…
奥斯卡望着入眼苍凉
奥斯卡:伤亡,都是不可避免的…
当初的七宝战争和蓝电战役他们都没有这种感觉,就算是那次天斗宫变,唐三千难重重杀出重围,也自问没有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呢。
明明赢了,又好像没赢。
戴沐白:这次,至少得休养生息个百八十年
宁荣荣:哎,说到这,戴老大,你准备接管星罗了?
戴沐白:不,不能说是接管,只能说…暂时代理!
白沉香:?什么叫暂时代理啊
朱竹清:我和沐白决定了,暂时管理十年。
朱竹清:十年后,一切基本回到正轨,就把国家交给沐白的弟弟。
众人因为竹清这番话,而稍稍缓和了沉默的气氛。
马红俊:嚯!王位拱手让人啊!
马红俊:这气度!
奥斯卡:当初不是和戴维斯争的要死要活的?怎么突然撒手了?
戴沐白:嗐!都这么多年了!都习惯了你们这群老狗了!哪还有闲心去适应王位啊!
宁荣荣:???
小舞:老…狗?!!
朱竹清:呵,而且我和沐白已经被选中了神位的继承。
朱竹清:等到王位交接,就可以正式接受传承了。
棠雨溪哇哦!那这回,就差胖子和香香了!
棠雨溪你们快点呀!等到了神界!我就可以当你们的导游啦!
小姑娘抱着唐三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被他揉了揉脑袋,浅笑幻想着以后的生活。。
莫翎哲:导游?你想的够全的啊!
莫翎哲:这么早就想以后了?
马红俊:呦呵!阴阳怪来咯!
樾执:伤员人数都清点完了?
莫翎哲随意点点头,跟着他们席地而坐。
莫翎哲:嗯,小染被月前辈留下,帮伤患处理伤口,嫌我碍事,把我赶出来了。
小舞:哈!你在那就知道影响小染,月叔当然赶你出来!
宁荣荣:别是被月叔叔拿着扫把轰出来的!
莫翎哲:那怎么可能!被剑前辈拿着剑戳出来的…
戴沐白:哈哈哈哈哈!你这不行事儿啊哥们!
……
-
棠雨溪哥
唐三:雨溪,来
庆功宴的吵嚷被留在身后,关上门,将举杯碰杯的热闹锁在灯火明亮的宫殿里。
唐三独自一人站在花园的凉亭。
高大挺拔的身影被月光投影在地上,勾勒出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小姑娘听到呼唤后,快步走上前,还没站定,就被男人一把拉进了怀里。
弯着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拥了满心的清甜,唐三喟叹地长舒了一口气。
棠雨溪都结束了,哥。
白嫩的藕臂一下一下轻拍在男人的脊背,带着安抚的力道和轻柔的声音,一点点抚平着唐三的心情。
唐三:嗯,都结束了…
低哑的声音盖住女孩留在他心上的柔软,呼吸着的温热鼻息洒在她敏感的颈窝,然后在她忍不住瑟缩的时候,轻啄一口嫩白的肌肤。
棠雨溪唔!哥!
唐三:雨溪,结束了。
唐三:都结束了。
天地间,这对接受着万众祝福的爱人,终于迎来了人心所向的结局。
他的胸膛就是她最后的归宿,宁静一圈圈荡开,笼罩着两人之间的那份恬淡。
安静的夜里,听得到池塘旁的蛙鸣,七月盛夏的蝉鸣,还有…虎啸凤吟。
戴沐白:我说怎么找不着你们俩!原来在这呢!
戴沐白一手拎着一桶酒,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咣当’一下,把两大桶酒放在桌上。
马红俊:怎么!现在谈恋爱还避着我们啊?!
胖子两只手各挂着满满当当的零食,嘴里还嚼着牛肉干!
奥斯卡:你看看!生分了这不是!
白沉香:哈哈哈!被我们逮到了吧!
小舞:那就罚酒啊!罚酒罚酒!
朱竹清:干杯
莫翎哲:我说你俩不会是故意为了躲酒,才跑到外面的吧?
樾执:这么不厚道啊小三?
许星染:荣荣!你这杯加了花蜜的樱花酒好啦!
宁荣荣:啊啊啊小染染!爱你!
马红俊:樱花酒加花蜜?那能好喝么?
奥斯卡:就是!小染一来!荣荣连咖啡都不喝我做的了!
棠雨溪你这只能怪莫翎哲啊!
小舞:就是!要不是莫翎哲不行,小染至于现在还不答应他?!
莫翎哲:???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莫翎哲:我行!我很行!!!
戴沐白:你跟我们说有什么用?你去跟小染说啊!
这边的画风莫名其妙歪了,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吵吵着。
刚刚的那份安静祥和,仿佛都只是一场梦。
那双往日深沉的眼睛里,终于是碎了那层厚厚的冰霜。
一朵朵冰花融成水,淌过了高高垒起的心墙。
脚踩着椅子,气势汹汹,把下围棋玩成了划拳架势的戴沐白和马红俊;
抱着自己的酒杯,可怜兮兮地望着宁荣荣背影,又恶狠狠盯着宁荣荣手里那瓶独得宠爱的樱花酒的奥斯卡;
因为戴沐白输了,被贴了一下巴纸条,俨然一副关公模样,逗的直接笑软了骨头的小舞,还有一直拦着她的腰,给她依靠的樾执;
有一直兴致勃勃观战,然后不停给马红俊撕纸条的白沉香和即使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但就是不告诉自家男人,乐的看他吃瘪的朱竹清;
以及同样历经艰辛的——
许星染:莫翎哲!把我的杯子给我!
莫翎哲:哎!来啦!
还有…
唐三低头,嘴角的笑意在看到怀里人那双明亮的眼睛时,再也收不住——
棠雨溪哈哈哈哈哈哈!哥!戴老大他哈哈哈!他把桌子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三:戴老大,输不起了?
……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戴老大!别玩不起啊!!”
“小三你就说风凉话!来来来!咱俩来一把!”
“戴老大!胖子你都玩不过,你还要和表哥玩!?”
“你确定吗戴老大!我怕你最后忍不住,把这亭子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瞎说什么实话!!”
“我现在觉得,你把王位让出来,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那你看看!这也是一种智慧嘛!”
“还是回去多练练吧,沐白。”
“竹清!连你也!!”
“小清都看不下去了!哎呦!”
“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忘了你上次输的兔耳朵都气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闭嘴闭嘴闭嘴!!!”
。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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