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代山不喜欢学习,但是在书院里好过在家里听那哭哭啼啼。他也想好好读书,可是那些天赋异禀似乎随着灵魂出窍了,根本读不进去嘛!
不过貌似他考运还不错,大考小考成绩也蛮好,所以老夫子经常劝他:“你要是再努力认真学些,可能会更好!”可是他才不听,小孩子总不会听大人们的话,觉得大人啰哩啰嗦,但等他们长大,撞过、痛过、哭过、难受过,又会明白了爹娘长辈的一片苦心。
张家是拉拉扯扯了近一年快,才真的分了家,分家没多久,张老太君驾鹤西去了。张代山本来还在书院过他那惬意的生活,没想到夫子把他叫出去。他就看见自己院子的张生跑来,对他说:“老太君,昨晚没了。”
他心里毫无波澜,因为没怎么和这老太太有接触。但她是自己的祖母,张代山请假回去带孝。冷冬开始了,他走在路上感慨人的一生短暂如灯,有的灭的真快。
老太君死了,要请人,要吊唁,要开斋,要做法事,又是耗神耗力的几天。这些天,分了家的三房都不肯来。
张代山已经连着跪了三天,他回来别的作用没有,就是跪着跟着大人们哭,摆出伤心的样子来。张代山又一次偷偷用手揉着膝盖,被娘知道了,娘虽然是心疼儿子,但这么大场合她也不能叫张代山去歇着。
一想到还要熬四天,张代山嘀咕“还是去书院里舒服些!”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张代山深刻体会到了,最年长的老太太一死,家中看似华丽的袍子被这些小辈撕扯开这几天内部的争斗,老一辈的三个爷爷根本压制不住下面这些儿子们,儿大不由娘,也更不由爹,人心滋长的那些弯弯绕绕,不平忿忿,借着这个由头都冒了泡,呲呲噗嗤出那些让外人津津乐道的茶余闲话。
三婶和五婶都是大房的媳妇,她们掐架打到了大嫂张陶氏这里,也就是张代山的娘,张陶氏听着两个妯娌你一言我一语吵着,她的脑袋涨痛。太阳穴也是突突跳着,一直好脾气的她也不耐烦这么造作。
两个妯娌没眼色,依旧吵得像两只斗鸡,大嫂不耐烦了,拍了拍桌子:“你们打好了,打死一个一起送上山去!”
张陶氏这么一发话,她们俩也是停了声,相互瞪视,谁都不服谁。张陶氏不在讲话,只是工整的坐在上座,这时五婶觉得没意思撇撇嘴,想挨着大嫂张陶氏坐下,张陶氏忽然厉喝:“站着!”
倒是吓了三婶一跳,两个妯娌这才不嘻嘻哈哈,只能站好。张陶氏深吸一口气:“你们平时吵吵我不怎么管,现在是什么日子?老太君尸骨未寒!入土都还没有,你们是要气到她从棺材里爬出来吗?”
她停了停,“这种大事,你们不知轻重被人笑话!小心那老太君半夜去找你们谈话。”张陶氏说完一句,突然不生气了,平和的说完后一句,这时俩个妯娌吸了吸气,她们被吓着了,的确做的有点折腾。
两个人灰溜溜给大嫂道歉,张陶氏一声不吭,瞪着她们,心里想好歹不要再闹事了!这个家已经岌岌可危了!
张代山在门口听见母亲在训斥三婶五婶,他不做声,本想着和娘说想要去书院,但听了娘的话,他多少有些心怵,最近还是不要惹娘头痛的好。
张代山悄悄溜了,后面几天张陶氏也明令禁止大房的主子下人也就没有再翻腾事情。到了老太君下葬那天,三房也不出力也不出人,被催叫了好几次。
老太太的棺木是梨花木,众人将她抬上山,这天还下着毛毛雨,大家小心多些。好不容易将老太君埋葬了,这些儿子辈,孙子辈可以出入自行决定了。
张代山打包好了书袋子,他要去书院里,张陶氏叮嘱都托付后放儿子离开了。
张代山有些像放出笼子的鸟儿,他来到了自由的地方,兴奋开心的报道,进入舍屋。屋子有四张床铺。由于不能带仆人,什么都得他自己来。
好在他不懒,弄好一切他的东西,就这样开始了他的求学之路。
张代山在书院里还算是比较乖的了,而且他也想着等到明年秋季去参加乡试,要是考中的话,真是给老张家长脸啦!张陶氏总是派人来给他送些用的吃的,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让她他别担心。
日子如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春天,爱俏的姑娘们脱掉了厚棉袄,换上了轻春装。人们也是相约着一起去玩。张代山被同窗也拉了出来踏青,他的个头在今年一下子抽条,长高不少。
仔细看他,他褪去了那时年少那种露骨的稚气,新添了青年的嫩颤的锐气。张陶氏再次见到儿子回来有些不认识了,也就大半年没见,儿子比以前健壮沉稳了很多。
张代山和娘说了自己要随同窗一起去踏青,娘直接答应了他,还给他塞了一些银两。张代山本来也不需要,但还是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春天是个好时节,微风和煦,入眼风光清秀,绿的树,红的花儿,唤醒动物们,开始忙碌。
他们几个人一起出发,沿着清翠的山路,来到一家农庄。说实话张代山不喜欢爬山,到现在他脑海里还有那次爬山楼公子遇险的场景呢。但这次并没有那么高大的山,他们来的地方平坦,也就算个土坡坡。
张代山没爬一会儿就到了山顶上,微风凉凉,天高云厚,天气还是不错的,这样他就放心了,最起码不像那次一样会突降大雨。
这次聚着玩其实是张代山的九叔提起的,三房和大房二房因着老太君的事情不在来往,也只是老一辈呕了多年的气。九叔虽然和二房几个叔叔玩不到一起,但他喜欢找张代山呀。
这个年纪和他相差不多的侄子他小时候就喜欢带着,像个小尾巴一样玩。十叔不请自到,虽然他和九叔是双胎,而且九叔并没请他,但是很明显能分辨出他们的不一样。
“山儿你好好玩,这里可以钓鱼,捉虾,要是都不喜欢去参加诗社,和他们比比诗文。”九叔笑眯眯对张代山说着。
张代山点点头,这亭子向外眺望风景还是不错的,他口头上答应,但脚下并没动弹。这时十叔挤过来:“代山你可别听他的,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玩?”
今天来玩的都是些学院的学子,所以大家三五一伙自己找乐子去玩。张代山知道这十叔爱好美女,他以为九叔会安排些好看的歌舞,才一定挤着来,没想到歌舞没有,都是一群半大小子。
张代山不怎么理他,有一句每一句聊。两人也就不欢而散。
看风景的张代山没注意有人也在看着他。一伙人玩高兴了,也到了饭点儿,这会儿生火做饭有点难度,大家都是家中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几乎都不怎么会。九叔本想着带他们熬熬,下了山找吃的。
一股股饭菜香味随风飞来,一声声“咕咕,咕噜”肚皮叫声响了起来。有人说道:“前面好像有个寺,那里应该在做饭吧。”
随着他的话,大家看过去,隐约能看到缕缕青烟,有烟冒出来那肯定有人在生火。于是胆大的几个朝着烟起的方向走去。张代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他一个人下山也不好,万一大家到时候找不到他,会出很多误会。
其实也不远,绕过一片林子就看到了红墙灰瓦的一个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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