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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陶马氏挥了挥手淡淡吩咐李大妈：“陶李，给她们些银两，叫她们回去罢。”李大妈拿着些银两照做，不一会儿折返回来。

李大妈恭敬的站在陶马氏右侧，递上自己手中的银子，说道：“大娘子，她们走了，不肯收银子。”陶马氏闭了闭眼，轻叹一声。

人与人之间就这么奇怪，不熟悉时觉得也就如此，熟悉了，见着了，便牵挂了。几日后陶马氏做梦梦到了小琬清哭着向她求救：“祖母，求您救救我们，求您。”小小的身儿跪在梦里冰寒的地上，一个劲朝她磕头。

祖母陶马氏一下子清醒，觉得自己魔怔了，李大妈伺候着喝茶又睡，这次却再也睡不着。陶马氏看着朦朦胧亮了的天吩咐道：“走吧，去看一趟。”

李大娘连忙跟上，在路上轻声和陶马氏讲：“大娘子，王氏上次没来，听说是病了。”陶马氏依旧闭目。

到了王琬清的家门口，一间几乎能劈成木柴的破门挡着一个小院落。陶马氏下了马轿子，天已经亮了很多，刚要迈步就听见屋里传来断续的幼儿哭腔。她心里狂跳，连忙拍门，后面的李大妈也跟着来拍，没想到这力气一大，那门板破了掉下一块腐木。

一行人连忙打开门，奔进屋内，昏暗的室内一个女娃娃哭着在床上，抱着一动不动的人儿在喊：“娘～娘～。”

李大妈连忙跑去，小琬清也看见了人，有些怕的护着娘，李大妈伸手就摸，王陶氏的头就像滚开的热水，烫的李大妈手心疼。李大妈又向下，来到鼻翼，略有热气呼哈，心里松口气，连忙说：“大娘子，还活着有气，可能病温了。”

这时小王琬清也看到了是她认识的祖母，于是连忙跪下哽咽：“祖母，救救娘吧。”三岁半的娃儿已经讲话很灵清，陶马氏心里难受，连忙伸手搂她进怀，吩咐下人请大夫给王陶氏治病。

李大娘忙忙活活烧火烧水，陶马氏抱着琬清，环顾这件小屋，清贫的屋子只有一张床和一把小桌，但却收拾的挺干净，没有杂物，物品也整齐的放着。

不多时大夫就被请来了，大夫进屋就见这妇人瘦弱无生气的躺着连忙去请脉，左右手都把过脉，对李大娘说道：“烦请拿灯照来，你捏捏娘子的腮，我看看舌苔。”李娘子连忙照做。

老大夫看过后轻叹一声：“准备后事吧！”祖母陶马氏站起身来，先把小琬清递给丫鬟，示意抱出去，又问道：“大夫先开药吧！好歹有口活气！”大夫看着老夫人气势，明白一二，摇摇头开了方子。

下人们迅速抓药煎煮，小琬清见着娘经常带她去看的奶奶来了，放下心思，小小的娃儿缩在丫鬟怀里睡了。

李大娘按着夫人陶马氏的安排，奔走四处买了一具板木棺材。好点的杉木棺材需要定制，临时赶去有的买已经是李大娘说了一堆好话了。

煎煮好的药怎么都灌不进庶女王陶氏的口中，奴婢有些手抖，陶马氏来到病床前说道：“放心！你好好吃药，琬清我会看顾好。”就见庶女王陶氏眼角滚落泪珠，几瞬没了气息。

后来祖母陶马氏托人找到那愤愤不平四处投告的王进士，告诉了他王陶氏死去的消息，这道晴天霹雳道是劈醒了这酸拧巴王进士，他连夜赶回来。

等他赶回来，已经停灵六日了，他跪在这个称为：妻子，的棺木前，棺木木漆混着墓气，冲的这个男人脑袋嗡嗡响。

最后一晚守灵他想起与陶氏的新婚燕尔，相敬如宾，温柔坚韧，耐心持家，泪落砸在地上，细小尘弗扬起，眯了他的眼。

葬下了庶女王陶氏后，祖母陶马氏对王进士说：“我带琬清回去，你各自安好。”王进士怎么肯，长跪不起，陶马氏狠心转身带着小琬清走，一直乖乖巧巧的琬清却在这时候突然爆发大哭。

三岁多的孩子还没有生死概念，加上旁人不忍她哭闹，哄着说：“娘亲累极了，让她多睡会儿。”小琬清听懂这些，也不闹腾，就以为有一天娘睡醒了，依旧会陪她玩。

现在她的爹和奶奶争吵，这个敏感的孩子察觉到了不安，吓得哭闹起来。

陶马氏见状心有不忍，自己没来得及早点见这可怜庶女的愧疚变成了妥协，想了想说道：“你想带着琬清也行，那就搬到我府附近去，若有一天你寻了别人，这孩子还是我这个祖母来养！”

王进士听老夫人松开，磕了响头，连连爬起跟上。小琬清看着爹瘦了憔悴，向他伸出手，王进士连忙伸手接过她，跟着陶马氏来到了陶府。

陶马氏买下了府城东巷一户小家让王进士和琬清住下了。王进士经此一事，沉心开始好好教养女儿，又拜托同床陶问道帮他寻了个教员差事，勤勤勉勉做差事。

之后的每个月他都会给陶马氏付房租金，十一年了，小琬清从一个扎着苞谷头的妞儿，长成了落落大方的少女。

张代山其实早就见过王琬清的，张代山小时身子骨弱，小时候养在外祖母陶马氏家，算起里王琬清还是他的小表姐呢！

小娃娃们的事情，慢慢就模糊不记了，王琬清没怎么和张代山有过接触，只记得这个表弟是个“瓷娃娃”每次都病病殃殃，大人们待他细心照料，他也不是很愿意和陶府的公子小姐们玩。

这次长成少年又回陶府，敏感的王琬清察觉到：表弟张代山不一样了。但她也只是默默观察别人，并不会像表妹汝笙一般将喜恶摆在脸上。

张代山和楼公子以及其他少年向着山前走去，可是他们并不是很开心。

楼公子先和他搭话：“我叫你山弟吧，我本名楼辰逸，你叫我辰逸吧。”张代山笑着爽快回答：“辰逸哥好，我是小弟张代山。”两人哈哈一笑，这一笑后面跟着的众人表情控制不好，每个人脸面上颜色不同。

两人边走边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对子。张代山对楼辰逸说道：“萧萧远树疏林外，一半秋山带暖阳。”楼辰逸想了想答：“日斜林中几人影，草绿没腰万里情。”

张代山点点头，被激发了好胜心又说道：“眉公一众行，乱入荒山野岭。”楼辰逸看了看他接道：“太白深山林，踩得未知前程。”

其他人听着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想插个嘴，奈何肚里墨水有限不能与之相比。只见这瘦弱乡下张代山与他们巴结着也无话的楼公子聊的起劲，个中滋味几个后面跟着的半大少年，自己细品。

一行人走啊走了约半刻钟，张代山还和楼辰逸聊的尽兴，觉得走的太快不得乐趣。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前，陶汝桥说道：“这呀，就是我们今天要进入探查的好地方！”

陶汝焕顽皮跳出来，向着张代山说：“表弟你没见过这么大山洞吧！”说着伸手推了张代山一把，张代山没防备，差点从站着的石头上滑溜。他稳了一下，后面有只手也抓了他一把，张代山回头一看是那李公子，还有一只后面的手没来得及抓他，但是却训陶汝焕：“汝焕！你太鲁莽了！”

原来是陶汝桥，张代山对李公子抱拳说声：“谢过李公子。”又看向陶汝焕，陶汝桥见大家都看着他俩兄弟，心里冒火：这个蠢弟弟，欺负乡下张代山，言语就够了，毕竟大家还是血亲兄弟，这样动手别人会看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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