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倘若无我(24)

清明节是一个节气，没有固定的时间，处在仲春与暮春之交，即春分后的第十五日，也是冬至后的第一百零八天。

这天乌云密布，一片暗沉沉，似乎是在悲哀着什么。

对于今上来说，这天不仅是清明节，还是前朝晚妃的祭日。所以每逢清明，今上便会去他与晚妃初遇的地方千枫寺去祭奠晚妃。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穿着素净的皇帝来到千枫寺后的一片碑林，还未走近就闻悲伤的女音：“姨母，侄女终于找到您了。姨母，娘不在了，她死在了一心为您报仇的人手里……您说侄女怎么办，是为母报仇，还是过往不究，毕竟他也是一心为您……”

皇帝心中一抽痛，他缓缓地走近，发现一位素衣姑娘跪在一块石碑前，一看背影萧瑟凄凉，再看却发现挺拔如松，透着倔强劲儿。

他强忍住泪水，转身悄悄地离开。

等到皇帝离开后，从老树上跃下来一道白影，他有着仙姿玉色的脸，如冰雪的眉目，凉薄的嘴唇微抿。

素衣姑娘拭干眼泪，起身便对上夙珏淡漠的目光，她的心里苦涩，却依然坚定地说：“师傅，徒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小心。”夙珏简简单单三个字后，就淡然离开。

扶殇愣愣地看着他消失在林中的白色背影，一眨眼反应过来，转身向千枫寺厢房的方向而去。

而这边皇帝失魂落魄，他怎么都不知道晚妃还有姐妹，更不知道自己为她报仇反倒成了杀害她家人的凶手！

这叫他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阿晚！想必她也会恨自己吧……

正当他沉浸在悲伤的时候，一支箭“嗖”破空而来，刺入他的手臂，他这才反应过来，面露痛色，连连后退，环顾四周，却没有一个人。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赶紧往前面跑，一支支箭从后面铺天盖地地射来，他本来就受了伤，自然招架不住。

这时素衣姑娘出现以一己之力用剑将十几支箭打飞，抓住皇帝没有受伤的手臂就往前跑，后面再有箭飞来，都被她轻松挥开。

直到出了千枫寺，素衣姑娘才松开皇帝的手臂。她眸中是化不开的冰霜，冷漠地说道：“你安全了。”

于是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皇帝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朦胧在暗沉的光线中，好像，真的好像阿晚！阿晚的姐妹准是和她是双胞胎，可自己却亲手抹掉了阿晚的一抹痕迹。

他不敢叫住她，也不敢打扰她，她应该是恨着自己的，想到刚刚的刺杀，他苦笑一声，会不会是她安排的？她应该会选择为母报仇吧？

“皇上！”一声焦急惶恐的声音响起，皇帝转头就看见了大惊失色的侍卫。

皇帝无所谓地将箭拔出来，丢到地上，语气淡漠：“回宫。”

回到宫中处理好伤势后他立刻着人去调查那位素衣姑娘，刚吩咐下去，就听说了四公主跪在御书房前。

他眉头一拧，显然很不耐烦，他叫人让四公主回去，可是人回来说四公主不肯，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四公主殿下一直说是她害死了未出生的弟弟，是她识人不清，请求皇上狠狠惩罚她！”

皇帝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语气极差：“去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来到御书房，果然看见一抹娇小身影跪在台阶上，她的背挺的笔直，和今天的素衣姑娘一样倔强。

走近些，就看见她泪流满面的脸，听见她一直念叨着：“是我害死了弟弟，我害死了弟弟，弟弟，四皇姐对不起你……四皇姐识人不清，害了母妃遭罪还害了你不能来这世上，四皇姐该死……”

说着她“唰”的起身飞快地向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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