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得知江露被绑架之后，老默就把黄瑶送到高启强家了。到家之后，老默打开灯，扶着江露在沙发上坐着“我去厨房把饭菜热一热，你多少吃点儿。”

老默转身想走，却被江露拉住衣袖，回头就碰到她热切的眼神，悲苦中有着哀求“别走。”她说“我怕。”

于是老默复又坐到江露身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静，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让人不安的静。这个时候应该说点儿什么，老默想着，应该要全部坦白的。他正酝酿着该如何开口，却被江露抢先“我听那个人说，你杀人了。”

老默呼吸停滞，认命的闭上眼睛，一股强烈的悲哀涌上心头“嗯。”

“强哥让你杀的?”

“……嗯。”

“是坏人吗?”

“不是。”

江露不说话了，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小露，怕吗?"老默看着怀中皱眉的人，他的心也紧巴巴的。

过了很久，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默哥，我饿了。”

夜深了，各怀心事的二人却怎么也睡不着，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快要看穿。

“小露，我还是那句话，后悔了随时离开。”

许久都不见回答，就在老默以为江露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听见身旁细细的啜泣，起初声音很小，后来整个人都抖动，终于放声大哭，上气不接下气。老默没开灯，任由她宣泄，一张一张的递过去纸巾。

理智告诉江露，此时应该离开，旧厂街就是龙潭虎穴，枕边人就是洪水猛兽，可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她贪恋着他的一切，略带忧郁的眼神，微微佝偻的背，淡淡的鱼腥味，只给她一个人的温柔。

等她哭累了，老默下床给她倒了一杯水，柔柔的月光倾泻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清冷柔和，江露实在是想象不到这样的老默是怎么杀人的，她自欺欺人的想着，此时的老默不是菜市场的鱼贩子，不是高启强的杀手，只是她的爱人，只是陈金默。

“默哥，为什么你的命这么苦啊?”江露吸着鼻子，目光黏在老默的身上。

老默微微一怔，苦笑。她到现在都觉得他杀人是身不由己，或许还在脑中构思了一出意气风发的少年终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为了生计迫不得已做出违心举动的折子戏。她在为他开脱，这让老默更加羞窘，太荒唐了。

老默终究没有说出自己本来就是个坏蛋的事实，他不想打击江露微小的希翼，就算说出来了，这个傻女孩也会想出别的什么理由骗自己继续跟着他，这是他凄苦的幸福。

“我倒觉得，你的命更苦，因为你遇见了我。”老默怜惜的摸着江露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

女孩摇摇头，表示不认同他的话“别这么说，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的，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一点都不觉得苦。”她长呼一口气“睡吧，默哥，明天咱们把瑶瑶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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