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柳迎春呆愣愣坐在床榻上,眼前漆黑一片,脸上斑驳的泪痕已被风吹干。
姜氏劝说了大半天,实在是疲乏的厉害,只能先回去歇息。
她不信女儿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这说不准是柳凝歌不愿帮忙医治找的借口。
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她就从宫里请个御医来,一定能够恢复。
姜淑前脚刚走,后脚柳若霜就踏入了内室。
她打量着床上女人狼狈的模样,眼底浮现出了一抹轻蔑:就这么个蠢货,竟然占据了嫡女位置十几年,真是可笑!
柳若霜:大姐,我来看你了。
听到她的声音,柳迎春空洞的瞳孔轻轻颤动了几下,并没有开口。自己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说的再多也没用,反而白白惹人笑话。
柳若霜:你突然变得这么寡言少语,我还真是不习惯呢。
柳若霜款款走到桌边坐了下去,感叹道,
柳若霜:咱们俩关系虽然算不上亲近,可看到你变成这样,作为妹妹,我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呢。
柳迎春:不是滋味?
柳迎春无情的嘲笑,
柳迎春:你少在这装模作样!我瞎了眼,你和你那个下贱坯子小娘应该高兴的午膳都多吃了两碗吧?
‘下贱坯子’这四个字柳若霜听了太多次,到如今,早已可以做到完全无视。
柳若霜:大姐,庶出在你眼里就这么卑贱么?
柳迎春:当然,庶出就如同牲畜一般,你的出身就注定了这辈子要被我踩在脚底,永远抬不起头!
”柳迎春满腹不甘与怒火,此刻全都发泄到了柳若霜身上。
柳若霜:是么?可柳凝歌同样是庶出,现在却成了堂堂丁王妃,莫说是你,就算父亲与母亲见到了也得恭恭敬敬叩拜行礼,这又该作何解释?
柳迎春磨了磨牙,哪怕眼神涣散,依旧能看出里面粹满了怨毒:
柳若霜:丁王不过一时兴起,等到有朝一日玩腻了,她的下场只怕比死还要凄惨!
柳迎春:能让丁王一时兴起,那也算她的本事。
柳若霜:够了!柳若霜,你这趟过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身子还虚弱着,偏偏这贱蹄子还想方设法的激怒她,难不成非要把她气死才高兴!
柳若霜:大姐,我来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你的眼疾,十有八九和柳凝歌有关。
柳迎春本来就认为是柳凝歌暗中做了手脚,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怀疑的种子逐渐冒出了芽。
柳迎春:你有证据?
柳若霜:那女人做事滴水不漏,我能有什么证据,但你之前眼睛毫无问题,偏偏喝了她熬煮的药汤就成了瞎子,除了是她做的,还能有什么解释?
柳迎春手指紧攥着被褥,力气大的骨节都泛出了白色。
柳若霜:大姐,别怪妹妹说丧气话,你瞎了眼,嗓子也受损严重,今后恐怕夫家都很难寻。
见她上了钩,柳若霜继续用激将法勾起她的怒火。
柳迎春:我寻不寻得到夫家不用你来管,一个下贱的庶女,也配来看我的笑话,赶紧滚出去!
往日里尊贵的嫡女疯了般大叫着,不管不顾的拿起枕头往外砸去。
柳若霜的目的达到,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笑意盎然的离开了内室。
蠢货就是蠢货,随便三言两语一挑拨就落入了圈套。
她真是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好戏了。
……
天色渐暗,柳凝歌算了算时辰,也该回王府了。
柳凝歌我去给那蠢货把个脉,然后咱们就回去吧。
丁程鑫:我随你一起。
柳凝歌不用,把脉而已,再说那女人情绪不稳定,疯疯癫癫的,指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丁程鑫:无需多言,推本王过去。
越是疯癫越容易做出过激的事,他若不跟着,始终难以安心。
柳凝歌拗不过他,只好一起去了后院。
两人到时,柳迎春正垂眸坐在床榻上,散乱的头发重新梳过,瞧着比早上平静了许多。
柳迎春:是二妹来了么?
那破锣嗓子里发出了声音。
柳凝歌嗯,你感觉如何?
虽说她这一声二妹喊得怪异,但柳凝歌既然已答应了祖母为其诊脉,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柳迎春:不太好,胸口有点发闷,眼睛也一阵阵刺痛。
柳凝歌你才苏醒没多久,不舒服也很正常。
她坐到了床畔,
柳凝歌手伸出来,我替你把个脉。
柳迎春:嗯。
柳迎春出奇的配合,毫不犹豫的伸出了一只手。
柳凝歌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只能沉下心,开始为她诊脉。
柳迎春:二妹,听说祖母把你小娘的牌位供入了祠堂,真是恭喜了。
柳凝歌说到这个我还得感谢大姐,若不是你擅自改了我的药方导致性命垂危,我小娘也没机会入祠堂。
面对这位‘尊贵的’嫡女,柳凝歌从来都没有过好脸色,说出来的话也无比噎人。
柳迎春:呵,你早就算到了我不会相信那张方子,是不是?
柳凝歌没错,但我没想到,你会蠢到找个三教九流的大夫来修改
柳迎春额头的青筋爆了出来,‘突突’跳动着,“
柳迎春: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城府如此深。
柳凝歌若是不学着韬光养晦,收敛锋芒,我恐怕早就被你和姜氏害死了,哪还有机会嫁入丁王府。
柳迎春:你以为嫁入丁王府就能踩在我头上了么?
柳迎春的嘴角蓦的掀起了一抹疯狂的弧度,“
柳迎春:既然我的人生彻底被毁了,那你就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吧!
话落,她另一只手从被褥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尖端映着烛光,寒意凛冽。
柳凝歌呼吸一窒,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可她们两人距离实在太近,根本避无可避。
眼看匕首离的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修长的身影猛的冲了过来。
下一瞬,她的身子落入了男人宽厚的怀抱中,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匕首没入皮肉的撕裂声。
柳迎春: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柳迎春看不见,只能抓着匕首,不断刺向空中。
丁程鑫目光森冷,反手一掌拍了过去。
柳迎春:噗——
这一掌蕴含着浓厚的内力,陷入疯狂中的女人被打得吐出了两大口血,如同一块破布般,倒在了床上。
刺鼻的血腥味缓慢弥漫开,呛得人几欲作呕。
柳凝歌眉头紧锁,感觉到有液体不断的滴在手背。
她挣脱男人的怀抱,抬头一看,丁程鑫的手臂上,竟多出了一道足以见骨的狰狞伤痕。
柳凝歌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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