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墙重的日子虽然难熬,但终究也是熬了下来。刚入宫的宫女们都做一些粗重功夫,每日里洗衣缝补,毕竟之前在医院待久了,这些苦对浣云来说倒不算什么。
洗洗晒晒的只是单调了些,只要不犯错,每日两餐也不会克扣了她们的。至于缝补工作,幸好她之前搞外科的,学学倒也是上手了,只是这针脚粗了些,不太上得了台面。能让她们缝补的衣物都是些下人的用物,至于主子们的衣物那都由专人经手,还轮不到她们。
一开始宫女们还比较排斥浣云,因为她总是一个人沐浴,加之苏家大小姐的名声在外,倒像是自命清高。自从上次众人在澡堂看见她鼻血长流的模样,方知是错怪了她,原来她是真的有病不能洗热水澡。自此,众宫女和她的关系便缓和了不少。
浣云干活肯吃苦,虽然话不多,但是见到他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给众人的印象很是乖巧懂事,除了独自沐浴外从不闹幺蛾子,不懂事请教他人也从来是恭谦有礼,是以在众宫女众人缘颇好。
只是这宫中的日子颇是无聊,除了这些宫女和一些干粗活的宦官,也见不到让人。
这些宦官也不像电视剧里演得那般,要么是阿谀奉承的小人,要么是权倾朝野的坏人,要么是心理变态,其实他们大多数还是一些小人物,和普通人没什么太大区别。
在这深宫之中,宦官和宫女都一样,说话行事都得谨小慎微,生怕出错。
小圆子是每日来浣衣局接送衣物的小宦官,整日里都在各个宫中和浣衣局之间来回跑腿。是以和主子们的近身宫女和浣衣局的宫女们都甚是熟稔。
这天清晨,一切如常,浣衣局门口的甬道中传来一声惨叫声,宫女们连忙跑出去看热闹,只见小圆子躺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双手捂着自己的右腿,他身旁是一架马车,马车上的车夫看小圆子躺在地上,非但不下车询问,还举起鞭子就要往他身上打去。
那马夫吊尖着嗓子说道:“不走眼的奴才,还不快滚开,误了淑贵妃的事你可担得起吗?”
小圆子不敢顶嘴,忍着痛往甬道一旁爬去。那马夫看小圆子爬在一旁,便策马而去,毫不理会小圆子的死活。
浣云见小圆子受伤,赶忙上前相搀。其余宫女也上前帮忙。
“小圆子,你怎么了?”浣云关心地问道。
小圆子额头渗满了汗珠,满脸痛苦的表情,忍着痛答道:“浣云姐姐,我这右脚痛得很,我不敢动了。”
他眼眶中的泪水打着转,愣是咬着牙没让它们冲出眼眶。
“那快叫太医过来看看,帮你处理一下。”浣云着急地说。
“姐姐你是不知道,太医哪会来给我们出诊呀,我们这种人,生病了得自己去太医院看,若是太医们都不得空,那也只能等着。若是病得重了,死了也是我们的命该如此。”
浣云皱着眉头,不悦地说:“人的命哪有高低贵贱之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们的命凭什么就该这么被糟践?你这伤势,再把你送到太医院怎么受得了。我先帮你看看情况吧。”
浣云上前卷起小圆子右腿的裤脚,幸好裤脚宽大并不费力。小圆子忙忙把自己的脚往回缩,害怕道:“浣云姐姐,这如何使得,这,这,男女授受不亲。”
浣云立起眉头说道:“医者父母心,在医生眼里哪有男女之分。何况,严格来说你只算得半个男人,不碍事的。”
浣云边说边帮他检查,皮肤只有小小擦伤,摸了摸小腿,小圆子“哎”地大声叫痛了起来,有明显的骨擦音,是胫腓骨骨折了。在这个时代做切开复位内固定是不可能的,只能用夹板做一下外固定,等他自己愈合了。不过胫腓骨骨折没能做复位手术,将来定是会遗留畸形的,小圆子以后要在宫中来回送衣物恐怕是难了。
她之前虽然是普外科医生,但是在骨科也轮转过一段时间,处理骨折外固定还是没问题的。
“有没有那么长,”浣云的手比划着了大概两尺长的样子,“两块那么长的木板,还有破旧的布条。我帮他处理一下。”
身旁的宫女便转身入院中,不久从院中拿来两个搓衣板和一堆破布条。
“浣云姐姐,你看这些行吗?”
“刚刚好。”这个长度差不多,浣云将小圆子裤子重新穿好,用两块搓衣板将他右侧小腿固定好,又用破布条仔细地捆起来。
“我这也只能帮你简单固定一下,现在骨折端不会再移动,我们扶着你去太医院开些活血的药物。不过你这个伤得休息三个月才会好,这三个月你可不能干活,最好还有个人来帮你照顾饮食起居。”浣云小心交代道。
“我们这种人,不要照顾别人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还让别人来照顾自己呢。我向龚总管告个假,至于饮食起居,我就自己解决吧。”小圆子低着头说道。
“那怎么行,要是再错位了,以后走路就更不方便了。你必须好好休息,这样吧,我们的寝室相隔不远,我每天给你端水送饭就好了。”
“浣云姐姐,这怎么使得?”小圆子满怀感激。
“你是个病人,何况我们还是朋友,照顾朋友是应该的。你不必多想了。”浣云拍了拍小圆子的肩膀宽慰道。
在这厚厚的宫墙内,谁都活得不容易,大家都是可怜人,何不相互扶持,这日子才会好过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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