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之乱

岷州城的黄梅季节，滴滴答答的小雨下个没完没了。再这样下下去，王府别院的木头房子就都要发霉了。

除了木屋，要发霉的还有困在小院没法出去的食客们。

小院中有一座凉亭，食客们闲暇之时总是在凉亭里喝茶论事，现下的季节，尽是闲暇时，该聊的事好像都聊完了，每天重重复复地说着那么些闲话，只能把圣人们的词句再拿出来争论一番。

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恶这等话题，平日里都不屑于再讨论了，梅雨季节又让它重见天日了，还有几个食客为此争论得面红耳赤。

有一位老者在旁边打着哈哈劝解着：“二位各抒己见即可，倒也不必如此激动。性善也罢，性恶也罢，无非都是要让后人们一心向善。道理都是一样的。”

那几个食客还兀自不服气，红着脸粗喘着气，坐在一旁喝闷茶。

王府中一个小厮走来，倒是缓解了这般尴尬。

小厮对食客们拱手作揖，朗声道：“各位先生们，近日来蛮子连犯我边，扰得岷州百姓民不聊生，王爷将军情禀明圣上，圣上下旨，命王爷务必剿灭蛮子，王爷正为此事犯愁，不知各位先生可有何见解，可以为王爷拆解一二？”

争吵的几个食客们也不争吵了，众人们捻须沉吟，暗下想着对策。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王爷平日里对他们不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用得上他们，在这个时候，谁不想为王爷出谋划策，立点功劳呢？可是这功劳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立下的，剿蛮之事，还得从长计议。原本热闹的凉亭一时间便安静了下来。

小厮等了片刻，见众人无一言语，便低头作揖道：“各位先生，若有何良策便可到王爷书房献策，王爷嘱咐了，军情要事不必通传。有劳先生了。”

说完此话，小厮便退下了。

秦如淼倚在门前，看着凉亭里的动静有些不解，便问身旁的冯源：“冯兄，这蛮荒之乱真有这么可怕吗？”

冯源重重的叹了口气：“哎，秦兄原非太平人氏，贵国恐怕是少有征战，是以对这征战之事知之甚少。那蛮子不务农耕，时不时便到城外的村镇去抢掠一番，搞得百姓们是民不聊生，天天害怕蛮子抢掠，不事生产，好好的千亩良田也荒废了，圣上虽是免了岷州城的田赋，但是老百姓的地里种不出东西来，哪怕就是种出来了也被蛮子们糟践了，自己的肚子要怎么填饱呀。”

“太平国仓禀充足，王爷可以下令施粥舍粮，不就可以解决百姓吃饭的问题了吗？”

冯源苦笑了一声：“恐怕秦兄是不明白什么叫救急不救贫这个道理。施粥舍粮也只能管百姓一时的饥饱，能管一世吗？恐怕一年都难以为继。施粥舍粮只会让无业之人越来越多，众人相传，不必务农种田便可有米有粥，到时候大家便不愿耕种，只会使疲民增长，更多的良田荒废，彼时又哪里有粥粮施舍了呢？”

秦如淼对此确实一无所知，战争她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他又接着问：“那蛮子真那么厉害吗？成王手下有多少兵，蛮子有多少兵？我们敌不过蛮子吗？”

“成王手握五万兵权，此次圣上下旨彻底剿蛮，应会从他处再调兵相助，我想会有十万大军，至于蛮子有多少兵我们还真没人知道，大约也就是两三万的样子。但是蛮子们民风剽悍，战时全民皆兵，老弱妇孺也都齐齐上阵，这样算下来，六七万人总有。”

秦如淼双手一拍：“着啊，我们强兵猛将，人数上又占有绝对优势，还打不过一群老弱妇孺吗？”

冯源摇了摇头：“要是有那么简单，恐怕这些老先生们就不那么头疼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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