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图缘（10）：无依无靠

她身边的大宫女灵韵跟着帮腔。

灵韵：“待我们帝姬准备好之后，自然会去，就不劳公公费心了。”

闫荪琅嘴里应了一声，颇有些恋恋不舍的，脚下的步子很小，半天还没迈出去一尺远。

那黏腻的视线看得灵韵直皱眉，索性拉着自家帝姬直接进了宫殿内。

灵韵：“帝姬，下次再碰见这样冒犯您的奴才，您千万不要忍着，直接拖下去先打个三十大板，打得他皮开肉绽，看他还敢不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地瞧您。”

薇薇想，可是如今已有了个奴才，不仅冒犯了，还要利用她。

要是脾气火爆的灵韵知道了，恐怕能直接气晕过去。

灵韵：“您别笑，要记在心里啊！”

薇薇“是，我知道了——”

她在软塌上拖长了嗓子，可有可无地听着。

灵韵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吩咐手底下的小宫女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看上去忙碌不已。

薇薇“需要准备这么多的东西吗？”

灵韵：“毕竟是去照顾您的父皇，万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灵韵是存着想着让永乐帝姬再在皇帝面前博个存在感的心思，然而很快她就知道，这种想法还是多余了。

因为就在永乐帝姬进入上穹宫后没多久，就传出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

......

薇薇身为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不能自理的尊贵帝姬，服侍皇帝这项工作自然无需她亲自动手。

所有的一切都有下面的人准备好了放到她面前。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时不时和皇帝说两句话，喂喂水什么的。

虽然病入膏肓的皇帝也意识模糊，聊不了两句。

薇薇“父皇，父皇......父皇你怎么？”

在那只拇指戴了一只翠绿扳指的，枯老的手落下之后，薇薇便知对方是咽气了，不过碍于人设，还是可怜兮兮地带着哭腔喊了几声。

身边的宫人也意识到了什么，都不敢上前。有几个跑了出去，估计是向身后的主子们通风报信。

肖铎步履如风，一进门便看见小帝姬蜷缩在龙床旁，抱住自己，眼眶含泪，总爱翘着的唇角也落下，犹如被风雨打弯了腰的花草。

一副无依无靠的模样。

一见他来了，她的眼睛亮了一瞬，好似找到主心骨似的，喊了声“大人”，然后也不说话了，痴痴地望着他。

他握住刀柄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绷得紧紧的面容仿佛带了面具，却有一瞬间好像破了个口子。

一个小奴才冲撞了他，他理也没理，径直走到了她的跟前。

肖铎：“不过多久没见，帝姬怎么这又副模样了。”

他熟练地将她拉起来，搂到身前细细打量，观察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肖铎：“让人心疼的紧。”

这句话是抵在她耳边说的，低低沉沉的，一缕烟似的吹得她耳朵发痒。

肖铎仗着四周的人跪的跪着、低头的低着头，唯一例外的曹春盎则把自己当个瞎子，对帝姬举止亲密。

在已经薨逝的旧主面前没有半点尊敬和规矩。

实在讽刺不已。

薇薇乖乖任由他像检查所有物似的动作，略带依恋地望着他。

薇薇“父皇好像、好像......”

那个词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说，于是肖铎便沉着目光替她说了。

肖铎：“陛下已经去了，帝姬……”

他拍拍她的脊背安慰，眼睛望向那张龙床，隔着一张帘子，只能看见一只枯槁的手，但是好像能想象到这位昔日王朝的主人如今虚弱可怜的模样。

肖铎：“莫要太过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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