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螺27

宋盼儿道，“我会劝服老爷的。”

冬儿道谢。

她又去找了管家。

“……夫人去求见老爷。”冬儿道，“奴婢拦不住她。老爷，您看要不要通融？夫人素来是贤惠宽厚的性格，咱们不能伤了她的面子。”

管家犹豫了下。

宋盼儿是长辈，她要见老爷，的确需要通传。

“罢了，你去告诉夫人。夫人素来讲究体统，她会谅解我的，你且放心吧。”管家道。

管家是宋盼儿提拔起来的。

宋盼儿待他颇为倚重。

宋盼儿进去的时候，柳絮正靠着迎枕坐着，垂眸发呆。

她手里捏着帕子，眼底泛红，似随时要哭出来。

她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让宋盼儿心疼。

宋盼儿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柳絮抬头看她。

“姨母，我是真的爱四少爷。”柳絮道，“我愿意为了四少爷赴汤蹈火。姨母，您千万不要阻止，也不要把此事告诉四少爷。他若是知晓了，他定然不同意我留下来的。”

宋盼儿点头：“好，我答应你。”

柳絮感激流涕。

“……可是，你要知道，你的名节毁了。”宋盼儿突然又道，“你将来嫁了人，别人也会非议你的。”

柳絮一愣。

她低头沉吟。

宋盼儿等了等，轻声道：“你要考虑清楚，柳姑娘。你不用担心，我会请人教导你，你不必担心以后的日子艰辛。”

柳絮咬唇。

她抬眸。

宋盼儿看到了她眼角的晶莹。

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落了满颊。

“姨母！”柳絮扑入宋盼儿怀里，哽咽道，“我不怕吃苦。我不怕的。”

宋盼儿拍了拍她的背。

“傻孩子啊。”宋盼儿道，“姨母知道你心意，可姨母舍不得你受委屈。你是个好女孩，姨母不忍心。”

柳絮哭得更加伤心。

宋盼儿替她擦拭泪水，又抱了抱她。

柳絮伏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宋盼儿觉得柳絮身子颤抖，像风中残烛，随时要熄灭了般，心里悲戚又难受。

“……我是个孤女。”良久，柳絮突然道，“我是个寡妇。”

宋盼儿一愣。

她想安抚柳絮，却说不出口。

她只能静静陪着柳絮。

“姨母，我知道您和夫人最好，所以才冒昧求您。若是因为我，破坏了四少爷和表嫂的姻缘，我罪孽深重。

您不仅仅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恩师。您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柳絮继续道，“我已经决定了，我会留下来，伺候四少爷。姨母，您不要再劝我。”

宋盼儿的喉咙哽住，说不出任何话。

她的眼睛里，涌出了热泪。

宋盼儿不由叹气，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柳姑娘，姨母不是为你操心。”

“可我知道，姨母是担心我，不想我受苦。姨母，我不怕吃苦，我会学着如何侍奉男人，我一定能熬下去。

我爹爹虽然不太管我，可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的。

他常说，我比姐妹们强百倍。我若是做了四少奶奶，我定会好好孝顺您，报答您的养育之恩。”柳絮道。

宋盼儿的眼泪滴在她脸上。

她的脸微微湿润。

她哽咽点头，道：“好孩子，你能这么想，姨母很欣慰。”

“姨母......”

“姨母相信你。”宋盼儿温柔道，“姨母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你不要多想，安心调养身子，其他的事，姨母替你处理。”

她语气坚毅，透出浓郁的母性，让柳絮心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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