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之后,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老家。濛初生病之后总是很喜欢听我们讲一些无聊的生活小事,因为他的病床上,除了身体的病痛还充满了脱离集体生活的孤独。
我想我军训时的那些事情,他一定很喜欢听。
我还记得那一个晚上,一切都很平常。我说,“妈,明天我想回老家一趟,我尽量快点回来,不会耽误上学。”
妈妈不出所料的露出了那副忧愁苦闷的表情包。
大概过去了一分钟左右,妈妈突然开口
“羽生,濛初他……濛初没有了……”
“啊?什么?”
“周二晚上的事……羽生,你别太放在心上……”
当时只记得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突然间感觉好像身边的世界,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我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瞬间嚎啕大哭,而是在一瞬间完全呆住了,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没有尽头的下坠感和满耳朵的轰鸣。
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我记得我没有哭,只是回了一声“哦”。脑子里什么也没有,震耳欲聋乱七八糟的嗡嗡作响。那种感觉,就好像我同濛初一起死去了一样。晚上回到房间,关上灯的那一刻,没有大脑下达的命令,眼泪条件反射似的一下子从眼角涌出来。
瞬间,巨大的痛苦在黑暗中把我撕的粉碎。我不停的哭,什么也没有想,脑子里只是在不停的回荡着濛初,濛初。
我记得我哭得天昏地暗,我哭得睡着了,然后又从睡梦中哭醒过来。一个晚上,就这样反反复复的被泪水淹没着。
濛初离开的那一晚,进入了我的梦里,他要离开了,可最后跟我说的话确实不要让我担心他。
从那之后一直到现在,我每天都会做梦,却从未再梦到过濛初。这些梦让我相信了灵魂的存在,我至今仍然确信濛初并没有彻彻底底的离开,他一定还在。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别人的感受永远放在第一位。哪怕自己受尽委屈,也要先照顾到别人的感受。
他是留守儿童,几乎没什么机会见到父母。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他。
听姥姥说濛初不是他父母的第一个孩子,是他父母偷生的,连户口都没有。有一年国家人口大普查,濛初奶奶带着没有户口的小濛初去了四川。
奶奶是个文盲,儿子给的钱都不知道怎么花。祖孙两人在那段日子里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
第一次遇见濛初的时候,他是一个外来入侵者,侵入了我和楠珂的领地。我们经常会针锋相对。然后打着打着,就打成了一起长大的兄弟。
后来听说他的父母也回来住过一段时间。濛初看他爸妈的眼神,那么复杂。明亮,晶莹,却又像是什么东西破碎在里面一样。
濛初到了十二岁才堂堂正正的有了一个正规的户口,他才在法律意义上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
去往公墓林的路很远,我和楠珂走了很久,在看到白色拱门的那一刻,整个胸膛都再一次翻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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