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尽玉人来6

润玉身后的彩萤仙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润玉神色未改，伸手倒了杯暖茶，一旁的归墟侍女极有眼色的上前奉上香引，倒是正好挡住了彩萤仙子，顺道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彩萤仙子连忙收敛好神色，一路忍到散了宴席才长舒了口气。

她抚抚心口，笑着逗趣：“在天界呆得太久，竟不知外头还有这么多不要脸的人，归墟倒打一耙的功夫可真叫我大开眼界。”

润玉负着手仰头看宫宇之上的海水结界，偶尔会有几尾游鱼浮光掠影般经过，落下几斑阴影来。

润玉“何以见得？”

同为女人，好说歹说彩萤仙子也比旁人要更有几分共鸣：“我从前看月下仙人的话本，里头的男主人公爱上了身份卑微的女主人公，这身份即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第一道难题。因为身份之差，男主人公的家族亲人必会要让女主知难而退，于是百般刁难折磨于她。”

“要放现实里头，这场情缘要不就是露水一场，要不就黄了了事。但话本子都要求个皆大欢喜，于是女主人公摇身一变成了某某神尊、某某大族的血亲后裔，总之就是要套个来头与男主人公相当的身份，如此才能圆满。”

“可若是，女主人公真的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呢？没有人会为她撑腰，没有没有人会为她叫屈，就连喜欢她的那个男人，也会因为磋磨她的是自己的家人，而叫她忍耐。”

说到最后，彩萤仙子已然颇为忿忿不平：“他们只是没想过那会是青丘九尾狐族之女，也幸好那是青丘九尾狐族之女，否则又是白白一条性命，也好意思要公理？”

润玉微微一顿，玉面仍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而淡漠。

润玉“现下无论是对归墟还是对青丘，公理都是最不重要的。”

事情闹成这般，两族已然势同水火，在这样的局势面前，公理只是个类似于遮羞布的物件，既然是遮羞布，他们自然只会认自己想认的部分，反正男女情爱这里头的纠葛是说不清的，可供操作的空间太大。

彩萤仙子闻言叹了口气：“他们不需要，可咱们断案却需要，大殿可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润玉“既是断案，那自然是要从案子查起。”

这遭子事归根到底是男女之间的纠葛，仍归于家长里短一类。唯一能称得上是案子的，就是归墟言之凿凿，司音将素锦扔下神渊，以致素锦被神渊的戾风重伤，双目失明的事。

但卷宗里却语焉不详，只交代了后果，对前因连一笔带过的敷衍都无。

以这样的卷宗，根本定不了司音甚至是任何一个人的罪，但判决却就这样下来了。

剜眼之刑，一物换一物。

润玉的视线落到卷宗经办人的签名处，那处明晃晃地写了两个字——夜华。

龙飞凤舞的字体里藏着一抹能叫人诧异的残忍，润玉难得多看了两眼，不过也就是两眼。

昴日星君敲门进来，呈上一片扇贝模样的东西，这是青丘独有的传信方式。

昴日星君：“大殿，是青丘白真上神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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