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巧不巧,她才隐匿好身形,下一刻,门便被人缓慢推开。
仅供一人通行的细缝洒落下清冷的月色,入目的是一身干净到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衫,泼墨一般的长发随着微风轻扬起一点涟漪,又很快平静了下去。因他负着月华走进来,看不清面容,只是这人行止间已蕴七分清冷风流,就算没有风华绝代的容貌,也是风光霁月一般的存在。
堪堪一眼,浅浅便得出了结论:是个不认识的男子,上神修为,别说是比她这个仙,就算是比起哥哥白真也要高出一大截。打是不可能打过的,就只能伺机而动这样。
一切尘埃落定,浅浅方意识到自己选的这个地方说好也实在不好。这画挂在墙上,整个书阁发生了什么都能一览无遗,但以这人的修为,她但凡与他产生一点视线交汇,即刻便能被他发现。
浅浅心道不好,忙收回视线,连余光也不敢散出去打量。
她心里紧张,心跳便要咚咚咚地乱响,难免又将被发现的风险提高了一层,浅浅只得想法子分散自己的注意,好叫内心平静。
如今她身处画中,画上之物都能了然于胸,这画叫海棠春睡图,海棠仙子一身烈火红衣,娇娇窝在美人榻上,团扇半掩住娇颜,身后是三两株花团锦簇的海棠花,浓墨浅淡在美人身上映着几道横枝疏影,海棠甜香透骨而出,直熏得人鼻痒。
好在还有副团扇,浅浅将它搭在鼻翼,勉强将那呛人香气阻去一二,不过仍不好受就是了。
画师们总爱画些重峦叠嶂,波涛起伏的形状,连画美人春睡也要着意给美人的身形画出高高低低的轮廓,是以姿势便千奇百怪,只讲究一个媚态,半点不管这姿势到底能不能摆出来。
就好比她现在分明是要躺在榻上酣然入睡,却要用一只手半撑着头,一只手拿着团扇,悬空着手肘,只将扇子搭在面上。又侧着身,为勾勒出腰身纤纤的媚态,不得不使腰部中空……下肢更是过分,分明已经是侧着身子了,两腿还要交叠至一处,也不管能不能稳住身体,只为使臀部更加挺翘……
她就不信了!哪有人用这种姿势还能睡着?!
摆拍!绝对是摆拍!
浅浅一面苦力支撑着这磨人的姿势,一面暗暗磨牙,等她熬过此遭,必要把这画师抓出来好好打一顿!
那人还在书阁里转悠,方才那样来势汹汹,现在却悠哉悠哉得好似在闲庭信步。
书阁顶上的万年夜明珠铺洒着暖光,他在一排排书架里来回,时不时会有长影拓在画上,带来些许清冷的滋味。
浅浅有些支撑不住,靠着听声辩位断定他此刻应是在书架后头,悄悄要挪一挪酸软的身子,然手指才微不可察地动了动,那人就忽然抬头看了过来。
那目光并不锐利,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扫视而过,轻飘飘的连微风都不如,浅浅却瞬间寒毛倒竖。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从小到大别说上神,就算是九重天外的存在也见过不少,但大部分都如春风和煦。似墨渊那般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神尊,目光也只在发怒时候才显得迫人。
而这人不过轻飘飘一眼,怎么就这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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