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聚拢,天色渐暗,山风呜咽咽地拍打着俊疾山的花草树木。往日幽静的林子张牙舞爪似阴曹地府,伴着一阵阵山风穿堂而过的鬼哭狼嚎,叫人心惊胆战。
素素抱紧怀中的果子加快脚程,她在俊疾山上住了快三年,虽整日风里来雨里去,对着这阴森景象仍忍不住害怕。
且山雨欲来风满楼,瞧这天色,一场暴雨定然必不可少。
紧赶慢赶,终于赶在疾风骤雨到来的前一刻回了家。
大雨滂沱,豆大的雨珠急促地拍打着屋顶,小溪流似地沿着屋檐接连不断地流下来。
勉力对抗着强风将窗子跟门都关好,屋子里倏地暗了下来。素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摸着黑去点灯。
火柴有些潮了,擦了几次才燃起来,手还被烫了下。不过素素没在意,大概是习惯了,便也没觉得很疼。
灯光如豆,不是很亮,但照满这间简陋的小屋还是绰绰有余。
一张木床,一张竹榻,加上几件简陋的家具,多的便没有了。
就着早上剩下的馒头解决完晚饭,素素取来小碗,将今天采的果子捣成果酱,慢慢挪到榻边。
怕看不清,素素将油灯也一并移了过来。
素素:“吃饭啦!”
素素弯着眉眼,被山雨扰得烦乱的心终于有一丝安定。
虽然榻上的人并没有回应。
灯火移近,男人俊美无铸的脸便露了出来,他乌发如云垂落枕边,长睫如羽,在灯下静静沉着一圈扇状的阴影,忽略掉他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跟一身的伤,他呼吸平静的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喂完果酱,他的唇色红润了些。虽然知道他受了重伤暂时没办法痊愈,但素素心情还是好了很多。
记得刚捡到他时是在溪边,她本是去取水,结果发现溪边躺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素素走进一看,才发现是个人,还是个男人。
他身上的衣裳已被血染红,因着有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那血被水稀释,才看出那本来是件白衣裳来着。
素素本来不打算救他,她好不容易才到俊疾山过上安稳的日子,不想再横生枝节。
只是素素要走之前,发现男人血液淌过的地方,花草都长得比别的地方葳蕤许多。
她看了一会,紧接着便脱了他的衣裳——对着个半死不活的人,素素是生不出什么龌蹉的想法的,如此行事只是为了要验证一件事。
果然,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伤口细小如线,型如雷霆,还有灼伤的痕迹,最大的那处在胸口,不过青筋纠结,应当是陈年旧伤。
素素愣愣地收回手,心里渐渐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受来,救他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只是他的伤比素素想象中的还要重,都两个月了还没醒,甚至好像越来越严重。
这认知让素素心里发凉。
她今年十七岁,在外面漂泊了好久才在俊疾山上安了家。没有可以依赖的亲人,也没有亲近的朋友,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因着物伤其类,她觉得他或许可以信任。
素素闭了闭眼,神情悲壮地颤着手去卷衣袖,但只卷了一点,又飞快地拉了下来。
衣袖下是雪白的手腕,读书人夸姑娘的时候常说: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素素的手不外乎如是,只是上头多了些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东西,譬如刀疤。
素素挪开眼睛,她之前想着久病成医,救他应该没有问题,可眼见着他一天天衰败下去,或许,她还是应该给他请个大夫。
要实在不行,再试试那个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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