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负我（十八）

她比较担心润玉的身体，毕竟照顾了他那么久，每月取一次血来似乎已经成为惯例。

不知他离开俊疾山以后，要再发病可该怎么办。

素素这么想，便也这么问了。

润玉呆在俊疾山上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快一年，她并非不好奇他的来历，只是他醒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一心求死，之后虽然不再那般，但身体一直很差，整日缠绵病榻。

纵然他温柔有礼，但素素能感觉到，他的温柔之下，其实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套。

他的过去，应该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也正如她一样。

素素不愿提及自己的旧事，她希望自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由己及人，润玉也当如此。

只是她很担心他的伤，几番思索，素素觉着或许自己该给他多备一些血。然她才要动刀，便被润玉制住了。

灯光温润，这是他离去前他们最后一次交谈，他没有说的很多，但是也解开了素素一直以来的部分疑惑。

他之所以到俊疾山，是因为遭人暗算，被箭射中，那箭上抹有剧毒，从来中箭的人都是十死无生，他虽侥幸醒来，但身体里的灵力修为依然在不断枯竭，是以觉得自己也逃不过神形俱灭的结局。

不过之后因为一些事，他知道素素的血是真的对他有效，虽然暂时无法恢复修为，但是保住性命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剩下的，他需要回家寻求长辈的帮助才能恢复如初。

素素了然，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却还有一个疑惑。

素素：“你到底……是谁呢？”

润玉的气韵实在特别，即使那时身受重伤形容狼狈，但也掩盖不住他与众不同的干净气息。

她原先猜测他是妖，相处下来又觉得不像。那样干净、清冽的味道，反而更似天上的谪仙。

润玉“润玉其实……是个放鹿的散仙。”

这话说完，一切便都在不言中了。

素素从来没想过自己能遇上神仙。她小时候曾殷殷期盼着能有神仙救她于水火之中，但最终却是她一介孤女，救了这个落难的神仙。

命运何等奇妙，素素不由恍惚。

白日里做饭再没有人为她生火，虽然从前也过过这样的日子，但跟润玉共处了那么久到底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素素一时手忙脚乱，夜华劈完了柴过来帮忙。

一大摞柴火整整齐齐地堆在墙角，他不知该拿多少，一股脑塞进炉灶里，好不容易才冒出来的火星，一下便灭了个干净。

素素见了很是无奈，俊疾山太过荒僻，小院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厨房更是破旧，虽然日日打扫，但也只能称得上干净。阳光从狭小的窗户透进来，细碎尘烟丝丝缕缕地落在灶上，昏暗又逼冗。

而夜华生得高挑，气质高贵，纵然整日粗布麻衣，也同这仄小的房屋格格不入。

素素：“你怎的连生火都不会？”

素素擦干净手在他身边坐下，将灶炉里的柴火拿出一半来。她抱了堆干燥的树叶垫在灶里的柴下，用打火石搓着，很快便有火星冒出来。

素素低下身来呼呼吹气，星子越来越亮，终于噼里啪啦地燃出火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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