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旧梦（四）

十六师兄：“爱情这种东西，绝大多数人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于是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它就变成了利益交换的砝码。”

十六师兄：“在别人眼中，身为弱势的一方，你能提供给夜华的只有感情。在你的想法里，夜华回馈给你的也应该是同等的爱。”

十六师兄：“但是因为你是弱势的一方，于是你的情便显得微不足道。”

十六师兄：“究其根本，其实还是世人的门第观念太重。不管他是为了你断手断脚，还是只是履行一个爱人该履行的义务，比如——喜欢你，对别人而言，都是他在施舍，你在高攀。”

月华静静铺洒在两人身上，深夜了，空气有几分湿冷，浅浅抖着唇轻轻吸着起，半晌才从弯弯绕绕里挑出一丝头绪来。

白浅：“门第……这样的成见，当真很重要吗？”

十六师兄抬头在她发顶揉了揉，

十六师兄：“若你不在乎世人的看法，那自然就不重要了。”

十六师兄：“可是浅浅……”

他将她垂下来的发丝温柔藏在耳后，眸里是浓稠的忧色。

十六师兄：“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其实很在乎。”

白浅：“我......”

浅浅说不出话来，这也确实是一句难以反驳的话。

从前那些被她刻意忽视的东西如今都走马观花般浮现在眼前，那些鄙夷的神色，夹枪带棒的话语……原来它们在自己脑海里都如此清晰。

而她的想法又是什么？当真是半点不在乎吗？

不是的，她只是在沾沾自喜，因为自己实际上的青丘少君、墨渊上神座下弟子的身份而自觉高高在上，于是总用一种类似大度的眼光大度地“包容”掉这些东西。

她心里真正想着的，其实是：等着吧，等我的身份揭晓，你们就知道自己有多愚昧无知了。

将心完完全全地剖开，浅浅觉得喉间淤堵得厉害，身体一阵阵发凉。

自小青丘的人便夸她没有少君的架子，性子随和，她也乐于给自己立一个善良大度的人设。岂知“与民同乐”这样的词仍旧是建立在“君”的基础上的，她天然就比别人站得要高出一大层，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类似于施舍这样的事。昧心自问，她当真会觉得自己跟别人一样吗？

浅浅陷入了内省中，心中升起来的每一份情绪都是惭愧，渐渐有排山倒海之势。

十六师兄默默在浅浅身上盖了件衣裳，伸手搭在她肩，将她搂近些。

十六师兄：“哎，其实七情六欲，皆为修行。你看夜华君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他叫你悟道又上一层楼了，也算物尽其用了。”

方才凄凄惨惨戚戚的气息顿时一哄而散。浅浅破涕为笑，又想想前几日那颓废的样子，不免有些尴尬，好歹自己还是个神仙，也是要面子的。

借着十六师兄的袖子擦擦眼泪，很有几分重振旗鼓的意味。

白浅：“细想想，也是我自己走岔了许多，幸而未酿成大错。”

十六师兄点点头，百无聊赖地翻翻白眼。

十六师兄：“谈个恋爱，能酿成什么大错？那什么毁天灭地的爱情也就话本子里才能写出来，当个消遣看看就行。”

白浅：“到底夜华的手臂有一半的原因是要归在我头上的，该或不该，我都应与他讲清楚。”

回来了。跟隔壁《师妹她又在钓鱼》交替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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